["星期六的早晨,燦爛的陽光透進漂亮的落地窗,灑在透著晶瑩光澤的花崗岩上。我躺在寬大的席夢思床上,翻翻眼皮,伸手將床頭櫃上的鬧鍾拿到眼前。
十二點……還早……繼續睡……
可就在半分鍾後,這片安逸與寧靜被打破了。
“譚夢蓮!你快給我死下來!整天趴在窩裏孵蛋啊?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女孩子家好吃懶作,無所事是,像話嗎?”一個婦女尖銳的聲音穿透厚實的門板直刺我的耳膜。
吵啊。我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用枕頭蒙住頭。煎熬半晌,無效,又打開床頭櫃,把腦袋深深埋進去。
我熬啊熬,攥緊拳頭使勁忍,這一聲聲的咆哮在我腦海中繪製了以下凶殘的效果圖:
巨大的聲響震得陽台上的盆栽花凋枝落。電線杆上停佇的幾隻烏鴉“撲棱”一震,接著筆直地掉落到了地上,瞪得滾圓的眼睛似乎還在述說著被嚇死的不甘。諾大的房子在“嗡嗡”搖晃,雪白的牆壁有演化出幾道裂痕的傾向。
沒錯!這個能發出類似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獅吼功般驚天地泣鬼神之高音的中年婦女就是偶媽咪了。造孽啊!老爸居然娶了種“母夜叉”?這根本就就與人類的價值觀、道德觀、人生觀、世界觀不符嘛!我總算是見識到“情人眼裏出西施”的威力了。哎,沒辦法。我撇撇嘴,晃悠悠地爬下樓,向母親大人請安。
“慈禧太後吉祥!奴婢給您請安拉!”我微微屈膝,頭垂到胸前做鵪鶉狀。
“臭丫頭,少貧嘴。給我去西街買半斤豆腐來。”老媽風情萬種地一撩頭發,勾魂眼示意我采取行動。
“人家不賣半斤的。"我雙手交叉,倆大拇指絞啊絞,麵露難色。
“那就買一斤,給半斤的錢。”
“那……給錢。”我滿臉黑線地攤開手。
“咳咳,二樓左轉第三間靠牆衣櫃裏最底層衣服下的藍色叮當貓襪子裏……”老媽翹起二郎腿,一邊報坐標一邊悠哉悠哉地把玩這手裏的金戒指,戒指在保養很好的手指上爍爍發光。
二樓左轉第三間……嗯……
額?那不是我的房間麼?
衣櫃最底層衣服下的藍色叮當貓襪子……那個……好像是我藏私房錢的地方!
轉身看見老媽邪惡的笑容,還有一條尾巴若有若無地晃蕩。
哇哢哢,大尾巴狼!
淚奔,我偷偷存了大半年的零花錢那,一定很快就會香消玉殞了。
別了,我的偶像海報。
別了,我的美男漫畫。
別了,我的帥哥貼紙。
這個摳門的女人……真的是溫柔美麗善良大方的我的媽媽麼?
我們家還算富裕,開了家跨國公司,而媽媽當年是公司的會計。她摳門的不良性格就是從那時開始養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