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害怕。
易凱歌眼一眯,看向紀風的臉,那雙眼裏望著前方,眼神渙散,失望,害怕,然後絕望。
是絕望。
隨著場麵的再度失控,白色影子在樓邊搖搖欲墜,紀風全身都開始緊繃。
易凱歌意識到問題的所在,頓感不妙時白色影子從頂樓躍下。
”阿!!”紀風的情緒在白色影子跳下後全然崩潰。
吼叫聲像是某種動物絕望時的撕吼,好看的臉上是痛苦,連脖頸處的青筋都已經突起。
記憶翻江倒海,紀風像掉進深海,海水從四麵八方湧進他的眼耳口鼻,不論他怎麼逃,都掙不脫那鋪天蓋地的絕望。
“小風,你要乖乖的。”
女人的話還在回響,白色紗裙在風的吹拂下翻起褶皺,落地窗被月色鋪上一層柔和。
“乖乖的。”
女人對小孩笑得極盡溫柔,卻在下一刻縱身跳下高樓。
“媽媽!!媽媽!!”小孩撲到陽台,入眼的是妖嬈的紅,似盛開的花蕾,緩緩綻放。
“不!!”紀風用手抓住頭發,死命拉扯。雙眼已是不盡的絕望。
易凱歌手快地拉住他的雙手,防止他再拉扯頭發。然後雙臂一圈,幾乎是強製性將紀風圈在了他懷裏。
紀風不斷掙紮,易凱歌也感受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傷,濃重到化不開的絕望。
胸前一涼,易凱歌一愣,紀風睜大的眼裏蓄滿了淚,透明液體從他的臉龐滾落,落在易凱歌的胸前。
易凱歌不知道紀風是怎麼回事,但是絕對跟剛才發生的事有關。
從白色影子跳樓後他就失控,也許是觸碰到了他心裏的某根弦。
從沒安撫過人的易凱歌也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把紀風禁錮在他懷裏,防止他再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
隻是手禁錮了,易凱歌仍感到了一陣劇疼,紀風一口咬在他的肩,不停的抖。
“不要,不要丟下我,不要。”紀風抓著易凱歌的手仿佛用盡了力氣,猶如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易凱歌忽略心裏別扭的情緒,把那一絲心疼壓抑下去。
易凱歌從未見過這樣的紀風,像是在黑暗裏望不見盡頭的模樣。
背上的劇痛和紀風流落的淚水交錯,涼,卻燙。
平日裏強大的人,此時像個孩子,絕望無助的情緒一覽無餘,抓住他領口的手分明在抖卻又死命緊握。
你到底是想起了什麼?
易凱歌忍著手指骨折的痛輕拍紀風的背,他無法對紀風的痛苦感同身受,所有隻有這樣,也隻能這樣。
不知多久,懷裏的人大概累了,再沒有動靜。
易凱歌低頭,紀風熟睡的臉印入眼簾,因喝過酒而潮紅的臉頰還有淚痕,眉頭輕蹙。
月光打在紀風身上,染出的柔和讓易凱歌不自覺有片刻失神,待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和紀風幾乎鼻碰鼻。
酒精的味道混合熱氣撲麵,易凱歌頓時清醒,看向紀風的眼多了探究和一絲不明的情愫。
懷裏人卻在此時轉了轉頭,薄唇相擦而過的一瞬悸動讓易凱歌渾身頓如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