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快要死了吧,我望著手術台上方慘白慘白的燈光,身旁人影浮動,手術刀劃過心髒,所有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
“嘟……嘟……嘟……”心電圖發出最後的鳴響,“病人停止了心跳。”護士向主治醫生報告。
醫生額頭隱隱滲出汗來,“準備強心針。”
“準備電擊。”
我現在很清醒,世界一片安靜……
“一次,咚,第二次,咚,第三次,咚……”我的一生才剛剛開始就要結束了嗎?身體好輕,像一片羽毛飄了起來,那女孩是我嗎?那樣青春的臉龐,那樣年輕的生命就要凋謝了嗎?
主刀醫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停止了搶救,將白布蓋過我的頭,隱約間,哭聲響起來了。
陳樂珊,23歲,畢業於中國B大中文係,2013年8月11日因先天性心髒病發作,搶救無效,確認死亡。
我覺得自己那麼輕,那麼安寧,沒有呼吸困難,沒有心髒驟停,我覺得好舒服,二十三年來,從來沒有這麼舒服過,爸爸媽媽的臉出現在昏黃的光暈中,原來這就是死亡,我終於還是沒有熬過這一關,先天性心髒病,我死在手術台上。
我的頭好痛,好像是破了皮,可是我不是心髒做了手術嗎,為什麼會頭痛呢?我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我現在躺在一個低矮,潮濕的泥坯房裏,從狹小的窗口投進的陽光可以知道現在是白天,屋子裏很暗,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條三隻腳的長板凳。這裏是哪裏?我不是死了嗎?短暫的迷茫之後我感到了從腳心升起的恐懼。
我用手支撐自己坐起來,我的手又黑又小,像一隻醬雞爪,我的身上穿著一件粗布土藍色的對襟衫,腿上穿著一條褐色麻布,膝蓋打著補丁的褲子,腳上一雙紅鞋洗的褪色,露出三個指頭來。這明明是一個十歲左右小女孩的身體,我已經二十三歲了啊,天呐,這是什麼狀況。這不會就是穿越吧。
一個婦人掀開門口的破布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個碗,“丫啊,你醒了。”見我醒了,欣喜的走過來坐在床沿上。伸手在我頭上摸了摸,“來來來,快把藥喝了。”說著將藥碗放在我手裏,那藥黑漆漆的,透出刺鼻的氣味。我抿了抿嘴,有點不敢將這樣的藥喝下去。
“丫啊,咋不喝呢?”那婦人用手摸了摸碗。“不燙啊,娘喂你吧。”端起碗,遞到我嘴邊,我皺著眉頭,如果不喝可能會被懷疑,我隻好張嘴將藥喝下去。
見我喝完了藥,婦人將碗放在了桌子上,又坐回了床沿上。怎麼還不走,我想,看這架勢是要和我聊天了,可是我根本不是她嘴裏的丫啊,聽她剛剛說的話好像是這個小女孩的母親,隻要一聊天,我肯定會穿幫啊。
婦人抬頭看了我一眼,“丫啊,你今天咋不說話啊?你這是在怪娘啊。”說著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好生硬的說:“沒,沒有。”
“娘知道你一定是怪娘啊,不然怎麼會撞牆自盡呢,可是丫啊,娘也是沒辦法啊,你爹在賭坊欠了五十兩銀子,不賣了你,他們就要你爹的一條腿啊,你爹如果殘了,你叫咱們家怎麼辦啊,你妹妹才七歲,幺弟才4歲啊,這是叫我們全家都去死啊。”婦人邊說邊擦眼淚。
原來我身體的原主是自殺死的,“娘,你別賣了我好不好?”我順著她的話說,不知道會被賣到哪裏,還是呆在這裏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