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知道真相(1 / 2)

["她踟躕著不明其意,終於還是捧過來一個小匣子,我抖著手打開,裏頭裝有一大包外加兩小包藥粉,是剩下一個月的藥量不錯。取過其中的一小包,我二話不說就往嘴裏倒,長月伸手要攔,卻也晚了。

她急得一邊搶走匣子,一邊不知所措地想逼我吐出來:“小姐這是做什麼,如何就想不開了?我們說好了的,不到最後一刻不可以放棄!您說想回鬼醫穀一趟,還沒有去呢,還有軍營,西北的將士們您還沒去看看他們。”

我傻傻地看著她死護著匣子,一時有點沒弄明白她是要幹嘛,等到聽完她的話,我才算明白,怕是我太激動也沒說清楚,讓她誤會了我是要尋短見。

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些,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笑,我也不去搶匣子,乖乖坐著讓她安心:“長月,我沒有想要尋死,你先別擔心。我初有孕的時候就跟你提過,腹中骨血和澈血脈相連,可以幫我更好的把笑春風渡給他。現在既然腹中是雙生子,我就可以將雙倍的解藥渡給他。他接受笑春風已經有些日子了,加倍藥量也經得起,這是難得的機會,隻要我能在留住他一次,便什麼都解決了。”

天沒有不佑我,它對我也算是很眷顧的了,在我心灰意冷的時候,給了我孩子,讓我重生鬥誌,在我彷佛跌入懸崖,陷入絕境的時候,又留了一根青藤讓我抓住。它既已幫我至此,剩下的我定然不負期望,一根青藤足夠了,便是再難,我也要從萬丈崖底爬上來!

長月看著我的神情,明白我這是要孤注一擲,不過不試是必死無疑,試了或許還能有一條生路,她隻稍稍遲疑,還是把匣子遞給了我。

我服下全部的笑春風,又從櫥子裏把第一次和淩澈見麵時穿的衣裳取出來,猶豫了一下,終是換上了和他在蘇州分別時穿的那件。

門外動靜漸漸小了,看來府裏的人走了有一會了。我知道淩澈的習慣,他喜歡獨行,多是不跟著人群一起,隻自己在最後才動身上路,現在,大約準備啟程了。

讓長月幫忙打散頭發,梳成閨閣女子的發髻,我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一身妃色秋衾,柔婉繾綣的步搖插在烏發間,儼然當初的模樣。

我趕過去時,淩澈剛和管家在門房那裏最後交待過什麼,正要躍身上馬離去。長月動作快,疾步上前想要搶韁繩,卻被輕巧地避開了,我怕他出手傷到長月,趕緊出聲讓她退後。

淩澈這才抬頭看我,隻一瞬就有些晃神,不過很快這股情緒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憤怒和厭惡。我隻作不知,也沒有了往日裏故意裝出來的針鋒相對,反而默默地跪下了。

他隻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下了,劍眉一挑,問我:“你又想耍什麼把戲?”

我抬頭看著他,眼睛裏滿滿都是不舍和無奈,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卻擋不住紅了眼眶啞了聲:“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那都是舊時的願,我現在也不敢再強求了。惟願你千歲常健,忘卻舊人麵,另覓佳偶嬌妍,歲歲相守,日日相見。”

淩澈疑惑道:“舊時的願?”“是,舊時的願。”我貪婪地看著他終於不再隻是暴怒嫌惡的表情,好想,就這般刻進腦海:“那時無奈別離,我最大的痛苦,就是隻能由著你的身影漸行漸遠。我知道,你一定也是一樣的。還好,今天痛苦的,隻有我一個。”他剛要開口,我苦澀一笑,攔下了:“走吧,你現在對我的狠心,尚不及我當年對你的萬一,我知足了。上馬以後千萬別回頭,不要像我當時那樣,一遍遍回看,看著看著,就把心給看丟了。”他一手抵在胸口,眉頭擰著,好似正在承受噬心之痛。我隻是一直跪著,嘴角一彎破碎的笑:“聽風不知風,莫舍亦得舍。或許我們,從來都是錯的。”看著他終於轉身上馬,馬鞭落下的一瞬,天涯咫尺,咫尺天涯,我憋了許久的淚才衝突而出,一發不可收拾。長月扶我起來,我硬撐著膝頭的痛楚追著淩澈的步子。真好,他沒有回頭。時至正午,太陽好好掛著,照在身上卻不大有暖意。所有人都勸我回府裏,我隻執拗地站在路口,凝望著連馬蹄揚起的塵埃都早已沉寂的長路。太陽向西斜了一點,又斜了一點,初春的天氣還是很冷的,剛剛經過寒冬,看見的春意也不真實,我的心大抵也是如此。算著時辰,他大約也該出京城百裏了,竟是真的走了呢!長月怕我站不住,盡力承擔我的重量,一動不動地任我靠著,我側頭看一眼夕陽,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看它了。“若我不在了,”我才一開口,長月就表現都很激動,想要反駁我毫不知忌諱的話,卻被我製止了:“你先別急,我隻是說如果,隻要今日未過,一切都隻是如果。長月,如果我真的賭輸了,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還有一個月他才會清醒,以你的才智,足夠保全他。”感覺到她身體瞬間的緊繃,我也知道自己的殘忍。我去了便是萬事皆空,卻要留給她這樣一個爛攤子,還有一個永遠無法訴說的心酸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