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布。安格格的潛意識裏還有林間聒噪的蟬鳴和溫暖的陽光。
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安格格難得對天氣感興趣。她一路躊躇,向著那個在她眼裏是毀滅的深淵走去。
郊外,一間毫不起眼的茅屋。
空氣開始潮濕起來,安格格抬眼看著麵前這座簡陋的屋子,心裏有說不出的悲涼。她纖細的手指觸摸到粗糙的,用茅草紮起來的門的時候,幾乎在猶豫是否應該把它推開。
果然還是應該推開。安格格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從門的後麵傳來一陣清香。
茅屋裏坐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應該是背對著門坐著一個黑衣人。他全身上下被黑色的鬥篷所覆蓋,連頭也隱沒在了黑色的帽子裏,身材苗條頎長。
聽到動靜,黑衣人沒有動,隻是從一副黑色的衣服下傳出些許聲音:“你沒有帶來我想要的人。”安格格咬緊下唇,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想讓樂淩秋死?”黑衣人的語氣變得陰毒起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他這麼輕鬆就死了的,我會讓你慢慢看到他痛苦的樣子,讓你的心跟他一點點死亡。”
外麵似乎是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的濺在地上發出聲音的雨滴,安格格感覺有點冷,不是身體的冷,而是冷徹心裏的寒。她因為過分激動而有些發抖:“你不要折磨他,你殺了我吧,我代替他承受一切。”
黑衣人“嗬嗬”地冷笑數聲,轉過身來,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直刺安格格的心房:“我不會殺你的。你不想解除樂淩秋的封印了嗎?你隻需要把白離帶出來,剩下的,和你無關,事成之後,你們可以遠走高飛,神仙眷侶一般。你,一點兒也不心動?”
安格格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但黑衣人卻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況且我想要的那幅畫,你不會還是要告訴我你從來沒有見過吧?這種話我可是從來不會相信。”
安格格的拳頭緊緊攥起,末了又釋然一般鬆開,冷聲道:“我雖然身為大祭司,但這種機密事件我也不會被告知吧。更何況樂淩秋才是真正的純血統。”她放緩了口氣,又說道:“你可以現在就解除了樂淩秋的封印,他也許會知道些線索。”
黑衣人輕輕哼了一聲,回答道:“小丫頭,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不要忘了,你心上人的性命在我的手裏。”安格格也應道:“那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如果你食言的話,那我豈不是成為眾矢之的了。”
黑衣人像是失去了極大的耐心一樣,右手手心向上,平行於地麵,輕輕劃過半空,在安格格的麵前,出現了一道長長的光牆,光牆上放映電影一樣出現了樂淩秋的身影,是木尼部落庭院!
安格格吃驚的看著黑衣人,黑衣人的表情隱沒在黑暗之中。“小丫頭,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一聲聲音不大卻讓安格格的心緊緊揪起的話。安格格忍不住大聲問道:“你想要做什麼?”“我想要做什麼?……哼,就讓你看看樂淩秋是怎麼痛苦的。”
隨著黑衣人咒語的吟起,黑色的光牆上樂淩秋的表情開始變得扭曲,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一樣,他蒼白的額頭上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你給我住手!”安格格的眉間棕黃色的圖騰開始灼灼生光。“小丫頭,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這個人會死掉的。”
幽冷的話從黑衣人的唇裏吐出,安格格的眼眶濕潤起來:“你別折磨他了,你要什麼我幫你!”這句話果然有效,黑衣人收回了魔法,道:“早這樣聽話多好。你隻需要把白離帶來,至於那幅畫,你最好沒有騙我!”
安格格絕望的閉上眼睛,天空此刻劃過一道閃電,雷聲大作,安格格的話被堙沒在這巨響之中:“白離……對不起……”黑衣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絲陰毒。
窗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黑衣人表情一凜,道:“誰?”安格格疑惑地看著他,黑衣人的身影已經到了窗口,窗戶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打開,飄進幾縷雨絲和些許涼意。
窗外除了朦朧的煙雨別無他物。
黑衣人站在窗前,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安格格說話:“都是為了一個在乎的人……”他的尾音掐斷在風雨大作的窗外,黑袍鼓起的樣子顯得格外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