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放手(1 / 1)

夜晚,皎潔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黑白格調的房間內,梁佑深左肩上纏裹著紗布,他的眼前放著一台筆記本,此時正在翻閱其中的文檔。從他回美國那天開始記錄,到他的人被策反那天記錄消失,圖文形式改為文字記錄,賽車,墜崖,住院,昏迷,失憶。

他看得認真,最後在墜崖和失憶兩處記錄久久停留。幽深的瞳孔黑沉,看不出情緒。

他又想起江慕桑渾身是血躺在浴缸中的樣子了,她求他放過她。他鬆口了,她卻去墜崖了,那天的她,究竟是懷抱著什麼心情衝入崖底?

梁佑深不信她是失誤,即使失去了左手,江慕桑也有辦法通過那彎道,除非她自己本身不想活了。

是,她不想活了。他差點忘記她求他讓她去死的樣子,絕望又哀傷。

梁佑深忽然覺得心髒有些疼,大概是手術後遺症,或許他該提醒夏若年再去進修提升下醫術。

他拿起手機打開加密相冊,第一張,S大校慶晚會,她一襲紅色開衩旗袍,手持扇子站在舞台上,扇子半遮臉,紅唇烈焰,上挑的狐狸眼又冷又豔。第二張,她拍攝學校雜誌封麵,紅色棉質裙,烏黑長發編成一條辮子斜斜披在肩前,手裏拿著一朵嬌豔玫瑰花,額頭微仰,細碎陽光從樹冠下灑下來,文藝又憂傷。第三張,她穿著休閑的家居服賴在他懷裏,趁他睡覺偷偷拍,眉眼跳躍著快樂泡泡。

一張又一張,誘人的,清純的,高冷的,驕傲的,狠戾的,脆弱的,懵懂的。

在這樣的深夜,每一個都好像在眼前栩栩如生。

“女孩子抽煙不好。”

“不好看?”

“不是。你挺好看。”

“我一直很好看,梁先生要不要看仔細點?”

從一開始的挑逗引誘,

“梁先生,你可不可以喜歡我?”

到請求給她喜歡,

“梁佑深,求你放過我吧。”

再到一心想要逃離,

“梁佑深,我不等你了。”

最後是徹底剝除他的存在。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梁佑深忍不住想江慕桑是得償所願了吧?在他決定廢除婚約和她在一起之後,她

成功地將他忘記,從記憶裏抹除。

捏著屏幕的手指不自覺用力,指關節都泛白。

怎麼能容許?!

梁佑深黑眸幽深,既然忘記,那就當作從頭來過。

再來一遍,她還是隻能喜歡他。

退出相冊進入聯係人板塊,梁佑深開始著手宋城訣離開的工作安排,不過就是一個賀連城,還真以為能阻擋得了他,還以為他是初入S市一無所有的梁佑深麽?現今的S市,誰才是真的地頭蛇還說不定。

——

夜晚,同一座城市,未眠的不止梁佑深一個。

賀連城往M國撥通了國際電話,許久,那端才接通。

“什麼事?”不複往日溫潤,電話裏的嗓音清冷得仿佛冬日之雪,沒有溫度。

賀連城嘴角掛著笑,“許久未聯絡,特地關心下大哥的身體情況,不知恢複得如何?”

“不勞掛心。”言簡意賅,頗有種再講廢話就掛斷的不耐煩。如今的他,還真是心如落暮。

“我當然得掛心一下,畢竟大哥身體裏還有我未婚妻的骨髓……”

話音未落,那端似乎傳來什麼東西掉落碎裂的聲響,平淡冷漠的聲音有了起伏,“賀連城,未婚妻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大哥不會去M國治了會病,連中文水平都下降了吧?”

“你把她怎麼了?!”電話那端語氣飽含怒火,“你敢動她試試看?”

“大哥,別激動,我可不是來氣你的,而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

“她失憶了,現在準備和我結婚。”

那端突然失了聲。

良久,窗外的月亮似乎升的更高了。賀連城條條有理地敘述完畢,耐心地等他答案。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我知道了。我後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