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知道我是誰!”明傾走到林子琪身前停下,視線毫不偏移隻是望著她,“不過要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母女相認的戲碼,明傾沒有準備也無法麵對,況且為今隻剩下半天的時間,一旦東西不在林子琪身上,對誰,都是一種懲罰,明傾不是不希望身旁的女孩能認她,隻是不是時候,她想,起碼,要讓她無拘的生活繼續下去,不能受到幹擾。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林子琪退後幾步,與身前的人保持開一段距離,此時的屋內除了他們的對話,就隻剩下其餘兩人的對視,一時間,竟也難得的清淨,說出的話,就算不用大聲,也聽得很是清楚。
“唉……”微微輕歎,明傾上前幾步,先林子琪彎腰之前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微型手槍,撿起後如同玩物似的不在意拿著,對著瞪大眼睛的林子琪,輕輕一笑,“別白費力氣想要做什麼爭鬥,跟我走,放心,不會傷害你。”
語調上盡力的柔和卻還是掩蓋不了清冷,林子琪依舊防備的看著明傾,以及她手中的那把手槍,不動,也不說話。
眼看著寂靜,就要在這平日裏此刻本該熱鬧的小店裏,再度蔓延。
“你……”收回想要躲避卻撇不開的視線,芥蘭不再望向門口的申堯凡,扭頭盯著那持槍的女人,“你怎麼會在這兒?”
冷靜下來,申堯凡是跟在這女人身後的進來的,那麼說申堯凡根本不是去上廁所,隻是騙自己,與她相見?
芥蘭似乎有些理解申堯凡此刻的心情,因為想到他也在騙她,她的心情,隱有憤怒和不滿。
“嗯?”明傾聽見身旁的聲音,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和自己說話,先是驚了一下,轉而才緩緩出口,語調一如既往的清冷,隻是語速實在緩慢,“在這裏辦些事情。”
她怕結巴到說不清楚,隻能將語速放慢撫平內心的翻江倒海。
“哦……”輕輕應下,後麵的話又不知道該怎麼去接,扭頭想要求助的看向申堯凡,卻發現他的神情淡淡,對於自己的觀望選擇了無視,扭頭看著外間那些孩子玩具的方向出神。
芥蘭自然不會相信他對那些東西感興趣,隻是覺得他,應該,是生氣了。
“桃花,昨天的事也是你做的?”
轉身看著林子琪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麼看見申堯凡一臉淡漠不理,芥蘭也有些生氣,想到昨天爆炸事兒,直覺上大致也是出自這位之手,既然她今天把手槍都亮出來要置自己於死地,那也不妨攤開了一起說。
“是,真是可惜!”盡管芥蘭已經說了人不是她殺的,而且明傾也承認是凶手,可是林子琪的恨意一點沒有消散的趨勢,或者說此刻的她除了憤恨沒有別的情緒,殺父的仇恨,唯一的親人,那種傷痛,心理太過脆弱的人哪怕是厭世也完全可以理解。
“倒是多虧了你,本來是什麼都不記得的,昨天那場幾乎死去的威脅,才讓我漸漸想起以前。”芥蘭聳聳肩,盡量讓自己的話說的自然而平淡,強忍住回頭看向申堯凡的心情,事實上她這麼說確實有解釋的嫌疑,說完,卻又有些後悔了,為什麼要解釋?
如果他真的認定自己錯了,怎麼說,都還能有用嗎?
低頭有些喪氣的無聲歎息,想著到底怎麼做才能讓接下來的時間過得輕鬆,讓麵對來的簡單,腦中卻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與MW毫不相幹的林子琪,又是從哪裏知道他父親被殺的信息?直到後來曾再度與她見過的,也沒見她有任何異常反應啊。
“明傾,情況不對!”申堯凡大步走進,來到芥蘭與明傾近前想要呼喊帶他們出去,芥蘭的話不但讓她自己領悟,還提醒了一直思考其他的申堯凡,眼看就要到近前,一聲槍響猛然發出,申堯凡直對的玻璃外一身黑色謹慎皮衣的男子手持槍支標準站立,來不及想太多一個縱身撲了過去。
芥蘭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感覺一個重重的物體壓了過來,身子瞬間倒地,胳膊擦到了地上以桌角的尖銳,霎時劃上湧出血來,而身上那人的情況,似乎比她,還要不妙。
“申堯凡?申堯凡你沒事吧?”
驚慌的喊叫著身上那人的名字,那子彈是打向誰的此時的芥蘭已經明白,申堯凡這麼不顧一切的撲過來無疑是自尋死路,她很怕又急於知道到底護著自己的人有沒有事,搖晃著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做起查看,突然間,聽到一聲低低呻吟。
“嗯……”
“你沒事?”驚喜瞬間掩埋驚慌,那從上方發出的聲音代表著活著的信息,芥蘭喜出望外的終於鑽了出來想要看看有沒有其他嚴重之處,可是還沒來得及便被又一人的聲音打斷。
“真是難得,聚齊你們,可真是不容易!”
馬丁皮靴與地麵碰撞發出的啪啪聲,一個略帶嘶啞與陰沉的語調從門口方向傳來,那啪啪聲沒有停下始終前進著,黑色緊身皮衣,頭帶連衣帽看不清具體麵容的男子,展現在眾人麵前。
芥蘭覺得這人有些眼熟,盡管看不清樣子隻是那一身黑衣,可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時間又回想不起來,無奈將目光遞給同樣看著他的明傾,發現她也是疑惑著,一時間,男子的身份令人不解。
“看來林厷權對他的女兒是真好,有夠蠢,連這麼點兒事都辦不好!”
男子指責的方向,卻是站在眾人身後的林子琪,隻見她在聽到這話時臉現慍色,可是卻沒有表現出反駁,想來,她是認識他的。
或者,林子琪幕後的人,就是這個男人?
芥蘭忍不住猜測,以她的了解實在覺得林子琪不應該知道還知道那麼徹底,那麼眼前的男人也是MW的?起碼,應該也是與之有相關的。
“你想怎麼樣?”
半晌,一直同樣疑惑目光望著的明傾終於開了口,麵容無情聲音冷淡。見她說話,芥蘭這才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申堯凡身上,她是跪坐著的,而申堯凡盡管做起,但是神色卻是蒼白,芥蘭仔細的將他的上身掃視一遍,這才發現他真的受了傷,而且,是在肩膀與胳膊交接處。
汩汩鮮血漸漸殷透申堯凡的襯衫,卻不見他有任何的伸手捂住,芥蘭看著一陣心疼,迅速的將褲腳私下一條布纏了過去,“你怎麼都不吭聲的!”
帶著埋怨的嘟囔,明明中了槍怎麼都不見他叫喊一下,要不是剛才有那麼輕微的低哼,都以為他是???他是要死了呢!
“沒事的。”聲音聽不出太多虛弱,申堯凡淡淡出聲,在芥蘭簡單的纏好後一隻手撐著落地的桌子想要站起,芥蘭連忙伸手扶了過去。
好在是傷到肩胛,這點傷芥蘭還有所了解不至於致命,見他又還能動,這才稍稍的放下些又要轉急的情緒。
“倒是鶼鰈情深,不過可惜,以後都不會有了!”譏笑聲響起,男子在隔了一米外還算規整的一張桌前坐下,把玩著手中那把方才射出子彈的手槍,一副自樂的模樣,“我不想怎麼樣,隻是想要你們死!”
哈哈的大笑聲從他的方向傳來,仰起臉說的話,才終於讓站在不遠處的芥蘭等人看清他的樣子,麵容很是蒼白,不是那種自然的白皙,有些長期不見陽光,又似乎是種病態的慘白,眼睛很是大唇微薄,略顯瘦弱,總體看來,是個很清秀的男孩兒,他的年紀實在不大,看著,似乎比芥蘭還要小一些。
“真是可笑!”手槍上膛的聲音,明傾將手中方才從地上撿起的微型槍端起,直指坐著的男子方向,那意思不言自喻,是要與那男子,比一比看誰的槍快了。
男子沒有動,或者說他始終保持著悠閑的模樣玩著手中的槍,沒有舉起與明傾一決高下的意思,他的淡定,是從心底散發的氣場,讓所有望著他的人,都為之一愣,不清楚這個看來年輕的男子,究竟在想些什麼。
微弱的警笛聲,漸漸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聲音逐漸增大,似乎就在腳下,看起來是有人報了警。
“警察來了!”
迅速跑到窗口前,望了一番的林子琪朝著男子喊道,神情有些慌張,似乎在害怕著可能麵臨的危險。
反觀那穩坐如山的男子,輕巧的放下連衣帽徹底將整張麵容展露,平頭短發很是利落,忽略那蒼白,真的是很秀氣的男孩兒。
“怕什麼,反正今天,沒有誰走的出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子琪不解反問,她還在擔心警察的到來,卻被男子這話,弄得更為迷惑。
男子輕輕地笑起,薄唇輕抿看起來很是顯小,無奈那笑容實在過於猙獰,破壞了本清秀麵龐的美感,“你們都該死的,更該主動的,去同我姐姐認錯!”
“你姐姐……”
“尤其是你!”
芥蘭本想問你姐姐是誰,可是男子卻是大聲怒喝的瞪了過來,這一打斷便是良久,男子的話,太過讓人震驚。
“要不是你,我姐姐怎麼可能會死?”
就在芥蘭再度疑惑著這男的姐姐是誰的時候,男子再次出口,話語中帶著凜冽和絕望,“當初要不是因為我姐姐,你們怎麼可能有機會離開那座山穀,知道我和我姐姐在那裏被折磨多久嗎?”
“五年!足足五年!”
這樣描述,就算是再傻,芥蘭也能感知出麵前的男子是誰,疑惑著,猶豫著,還是詢問出聲,不止是確認,也是,給自己其他事情的一個確定,“你姐姐,是希雪?你是希良?”
依稀記得,是這個名字,曾經很多次偶然的夢中,也在夢起奔跑的場景時見到過兒時的他們,隻是沒想到他會活著,這麼說來希雪根本所說的都是謊話,山中的煎熬不是她輕描淡寫的一兩年,她弟弟也從未死去,對了,當時車上她確實問過毋虛厷什麼時候能見她弟弟,那時刻情況危急,到沒有深思的注意。
希良,竟然還活著。
“是啊,難為你還記得,卻偏偏裝出一副毫無記憶的樣子,我從未見過一個女人可以像你這樣令人憎惡,這世界,怎麼還能讓你活著呢!”希良繼續笑的譏諷,臉上不屑的模樣毫不掩飾的展露,這樣說著手中的槍驟然抬起,指向的是明傾的方向,“別以為我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