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洗,寂靜的黑夜,絢爛的煙花在大明王朝的空中綻放,朵朵妖豔,瓣瓣如幻,仿佛盛開在天空的仙花,似是觸手可及,瞬間將漆黑的夜空裝扮的如同白晝,像是燦爛的雲雨從天空傾瀉而下,歡呼雀躍聲透過淒冷破舊的大紅宮漆門傳來。
“皇上來接我了,皇上來接我回宮了……哈哈哈哈……”
“皇上一定是在為我祝壽,皇上在為我過生辰……看,那煙花就是皇上為我而放的……”
“皇上馬上就要來了,皇上馬上就要來了,我要梳洗打扮,我的玉步搖,皇上賜我的玉步搖呢?”
瘋癲狂亂的話語不時的從身邊傳來,那些肮髒,蒼白的臉上都掛著瘋狂的癡笑,那漆黑空洞的眼神似如被螻蟻吞噬過一般,沒有任何的色彩。
這裏是冷宮,身旁不斷叫囂著,瘋狂的女子便是那些被廢的妃子,她們都曾是皇上寵極一時的女人,可惜她們都隻是一顆棋子,沒有了利用價值便丟棄一旁……
而她亦也是鍾離楓的一顆棋子,一顆完美無瑕的棋子,一顆玩弄了五年的棋子。
今日是皇後三十歲的生辰,在天空中炸響的煙花,如盛開的花蕊一般讓人傾心,炫目,而這場煙花卻本應該是為她準備的。
十年前,他曾親口在她耳邊對她說,待她三十歲生辰之日,便讓璀璨奪目的煙花在整個大明國的天空綻放,漫天華彩,徇爛多姿……到時他必牽著她的手,從鋪著羊絨紅毯的金鑾殿前走過,接受著文武百官的叩拜,聽著那鸞鳳和鳴的喜樂。
場景必定盛況空前……
到那時她必母儀天下,受萬人瞻仰,風光無限……
可是後來呢?
在他這句許諾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卻將已死的廢太子妃帶回了宮中,他冷漠的站在她麵前,薄涼的唇慢慢輕啟:“沉浮,這些年你幫助了我許多,也犧牲了很多,如今你若答應我最後一件事,我便會讓你此生無憂,立朝歌為太子。”隨著他薄涼的唇一張一合,她聽到了讓她此生摧心剖肝的話語:“讓雲舒代替你的身份坐皇後之位,從此以後你是雲舒,雲舒便是沉浮!”
雲舒,沉浮,她們雖不是同一位母親所生,但是卻長得極為的相似,府裏的人常常將她們弄混,但是即便是長得極為的相似,卻也有貴賤之分,她是姐姐卻是歌姬所生,雲舒是妹妹卻是大夫人所生。
一個是庶女,一個是嫡女,差距有著天壤之別。
縱是聽名字也可分出貴賤……
雲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不僅有著一副天籟的嗓音,更是有著如飛燕般輕盈的身量,她受父親,大夫人的極端喜愛,享受著這世間最好的東西,她容貌更是傾國傾城,宛若天仙,是那麼的純真,無瑕,就像一塊兒精雕細琢的美玉,完美的沒有一絲兒瑕疵。
而她胸無點墨,鈍口拙腮,嗓音不僅沒有雲舒那般天籟和諧,更是如鴨公嗓般粗狂,全身上下,除了她和妹妹相似的容貌,便找不到一絲長處,她就像一塊兒朽木,縱使外表雕刻著美玉一樣的圖案。
但是朽木就是朽木,怎麼能和那晶瑩剔透的美玉相比?
“你說……”沉浮張開嘴巴,聲量細小,但是那粗狂的音調卻沒有任何的減少,驚愕的看著站在楓身旁巧笑倩兮的雲舒。
納蘭雲舒是鍾離楓的摯愛,但是皇上一紙賜婚,雲舒便成了太子妃,太子被廢不到半年,雲舒便病逝。
可是如今雲舒卻好端端的站在沉浮的麵前,對著沉浮輕柔的笑,纖細白皙的手輕輕的扶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沉浮站立的身姿頃刻間要摔倒,緊咬著唇,有一絲血腥味兒漫入唇中,舔腥,鹹苦。
她這才知道,雲舒是假死,而且還懷上了鍾離楓的骨肉……
太子被廢之時,她還覺得雲舒可憐,時常去給雲舒送些衣物,吃食和銀兩,陪她解悶,在雲舒病逝之時,她哭得昏天暗地,三日三夜沒有吃下一口飯,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鍾離楓和雲舒早已珠胎暗結,而她才是那個該被可憐的人……
“你知朕心裏從始至終隻有雲舒一人。”她的話沒有說完,他便硬生生的打斷,微微偏過去的完美側臉,是那麼的冷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