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掌為盟!”百裏挑一加快腳步,擋在我身前,並伸出右掌。我認同的與他互擊了三掌,如此,約法算是生效。
“話說回來,你藏在腿上的小刀是什麼刀,怎得如此鋒利?”
“好刀。”小刀?我再次翻翻白眼,這可是俺們鄉下人的寶貝。
“好刀?”
“好刀!”
“嗯!”百裏挑一摸摸脖子上已止血的傷口,又看一眼食指的裂口,略有所思道,“果然是把好刀!”
“你是不是違反了第二條?”
“不要這麼認真嘛,隨口問問啦——啊,警告你,別再拿這把好刀指著我,本公子也不是吃素的——救命啊……”
“你是不是帶錯路了?”三天後,百裏挑一浸泡在好不容易找到的湖泊裏,探出個腦袋問我。
“不會啊,我聽人說從我們村到鎮上來回要七八天的路程!嗯,從我出發到現在已有四天,來回要七八天,那去一躺四天足夠了,可是為何我們這在這荒山野嶺裏呢?”我走到湖泊的水源入口處,潑了潑湖水,好好的洗了把臉,完後低頭朝腋下嗅嗅,覺得奇臭無比,羨慕地看著在清澈的湖水裏活龍活現的百裏挑一,無可奈何的聳聳肩。
“牛越女俠,你的意思你不認得路?”百裏挑一向我遊來,站在淺灘處,露出上半身,極不可思議的問道。抬頭望了他兩眼,隻見水由頭發淌到衣服上,再回到湖裏,之前由於泥巴糊在他臉上,看不清楚麵貌,結果一看不要緊,差點把我的魂兒都勾進湖裏去了,這小子遊戲人生,還是有點本錢的。
“是啊!”我認得路找你幹嘛?怡然自得的哼著調調,灌著小水壺。
“噢,天呐,救救我吧!以為遇見一神仙,不想卻是個糊塗神。”百裏挑一直挺挺地往後倒去,重新鑽入湖中,三秒後又浮出湖麵,用我聽不到的音量嘀咕了幾句,又沉入湖裏。我看著那帶水的紅唇呶噥著,心想定沒有什麼好話,便翻了白眼,不再理會。
當夜,我們便在這湖邊紮營,手上的幹糧早已吃完,所幸這兩天的夥食全是百裏挑一解決的,烤著他從湖裏抓回來的魚,數著星星,感歎著人生的反複無常。而我們可憐的百裏挑一正光著身子蹲在不遠處的灌木叢後麵喂著蚊子,因為火堆旁,除了烤著魚,還烤著他用樹枝撐起的衣服。
“怎麼辦?”我懊惱的埋怨著,“我想我們是迷路了,我真沒用,還說上京都,就連最近的鎮都沒有找到!”
“衣服幹了嗎?”遠處傳來百裏挑一的回應。
“差不多了,似乎還有一點潮!”
“不管了,快丟過來,這裏的蟲子真他娘的毒!”
穿好衣服後,百裏挑一走到火堆旁,“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的臉?哈哈……”看見百裏挑一如小燕子被蜜蜂蜇後的臉,我將連日來的疲勞一掃而空,捧腹倒地大笑著。
“問你剛才說什麼了?牛越牛大俠!”百裏挑一撓著身上及臉上被蚊子叮咬的地方,不悅地提高音量。
“我迷路了!”我爬起來重新坐在火堆旁,繼續我的懊惱。
“魚好了,吃吧!”百裏挑一遞給我一枝叉著烤魚的樹枝,“你看見天上的那顆最亮的星星了嗎?”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叫道:“是北極星!”是啊,我怎得如此疏忽大意,時代雖變了,可世界沒變,原理仍在。
“放心吧,我們已經從小路走上官道,官道上肯定會有馬車經過,到時我們隨便攔住一輛坐上就成了!”我吃著外焦裏嫩的烤魚,雖沒有油鹽醬醋,卻別有一番滋味。
“你很天真很快樂!”我有意嘲笑著,潛意時裏,總覺得百裏挑一不似表麵上這麼簡單,可又說不上哪點不同,或許,就是因為他是我這輩子見過的唯一一個穿著衣服洗澡且洗得很開心的人!算了,估且聽之任之吧,反正天塌了還有高個擋著。
“道亦道,非常道——何為道?道者,就是除了自己沒人會可憐你,自憐自憫亦於事無補,何不悠哉快活?”百裏挑一看著手中的烤魚,似隨意說著。但語氣中所透露出的憂傷與無耐,我又何嚐不能體會呢!當下底著頭專心吃魚,不再言語。
這夜,對我而言,又是一個無眠的夜。而我們的百裏兄弟卻呈大字躺在火堆旁的草地上,嘴裏念著“小親親”流著口水逼笑著。我忍下用匕首戳醒他的衝動,趴在湖邊的石頭上,閉著眼睛假眠。
忽然,毫無前兆的,湖心裏刮起了龍卷風,龍卷風的底端,出現了一個細圓的黑點,緊接著圓點逐漸變大變圓,形成了我所期待已久的黑洞,我興奮的叫著跳著,似著了魔一般朝湖心跑去,龍卷風顯然對我毫無影響,任我一步步地淌進湖水裏,慢慢靠近黑洞,瞬間跳入其中。驟然,周身場景一變,隻見自己身在黃浦江上璀璨奪目的夜景中,難道我真回到了原來的那個世界了嗎?忽見前麵走來幾名黑衣蒙麵人,上來二話不說提劍便刺,我躲閃不及,眼見要被利劍貫體之時,二蛋由天而降擋在我身前,而那把利劍便刺入二蛋的胸膛,眼睜睜地看見二蛋在我身旁倒下,然刹時天昏地暗,山崩地裂,喊不聞其聲,哭不見其淚,欲抱住二蛋,卻遲遲不能靠近,我與他之間仿佛隔著一道無形的屏障,無力穿透,我痛苦萬分,拚命掙紮,卻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