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天氣,萬裏無雲,驕陽似火,風都是帶著火爐子的溫度。
中午,白羽騎著摩托車滿頭大汗地從學校回來,進屋後打開吊扇,洗把臉,往沙發上躺下,準備休息會,好準備午餐。
“白羽,在嗎?”
隔壁院子裏白剛家裏的嫂子隔著牆頭亮著嗓子喊他。他彈簧似的從沙發上彈跳起來,連連應聲:“在,嫂子叫我什麼事兒?”
“兄弟,趕快過來幫幫嫂子!”剛嫂焦急得喊道。
“什麼事兒啊?”白羽邊趿拉著鞋子,邊向著外邊跑問道。
“你來看看我家的吊扇怎麼不轉了,幹了一上午活兒,回來想扇扇電扇,不成想竟毀掉了,我都熱死了!”林嫂有些氣短地說道。
白羽到了院內,就見林嫂穿著短褲短掛,臉上熱得通紅,汗水直流,站在堂屋門口正向著大門張望呢。
“什麼時間毀掉的?我不知道能不能收拾得了!”白羽望著林嫂嘿嘿地笑道。
“老師啥不懂啊!還跟嫂子客氣!”剛嫂誇張地笑道,一嘴整整齊齊的糯米牙赫然露了出來。
白羽不由得看得呆了呆。
剛嫂長得身材健碩,大手大腳,齊耳短發,麵皮微黑,濃眉大眼,但卻分外精神,說起話來,那是竹筒裏麵倒豆子,稀裏嘩啦,嘎嘣嘣脆,頗有巾幗女俠的風範,在白羽眼中竟然也有種陽剛和陰柔結合的美。
丈夫白剛,今年四十三歲,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雖說剛嫂和白羽初中畢業,文化程度濕得不深,但孩子都特爭氣,女孩小娟二十三歲,高中畢業後考取了西南某個大學讀書,兒子小亮十六歲還在本鄉鎮中心中學八年級學習,據說成績也是一流,以後也像他的姐姐一樣,前程不可限量。
剛嫂家中隻有她一人,孩子學校讀書,不到放學不回來,婆子和公公住在村莊西頭,離的比較遠。林嫂是個孝敬老人的好媳婦,多次勸說婆婆和公公搬過來同住,但是老人家嫌和小輩住在一起不方便,招人嫌,盡管林嫂浪費了好多嘴水,老人家就是不過來。林嫂無法,隻得閑暇時經常過去問寒問暖,幫助拾掇拾掇家務。
不像別的婦女柔柔弱弱的,剛嫂什麼夥計都能幹。家裏田裏都是一把好手。其他的婦女一到農忙便把丈夫叫回來幹活,農忙結束後,還出去打工。他的丈夫白羽一年到頭也不叫回來一趟,她告訴白羽:“孩子上學要錢,掙不到孩子上學的錢,就不要回來!”
一個人種了八九畝地,農忙時整天都泡在地上,累死累活,也不喊累;農閑時,她就和地方建築隊搭班兒幹活,雖說一天累得近乎要脫力,隻能掙到三十元,但是多少可以貼補家用。在整個莊上沒有人不說剛嫂是個女漢子,甚至比男人還能幹。
三間平頂房,兩間起脊的廚房,一間過道,和圍牆把這個簡陋的家庭圍得也算得上風雨不透啦。兩個孩子上學,一個人掙錢,馬馬虎虎隻能夠生活罷了,在好多家庭都建上樓房的今天,建樓房對剛嫂一家來說就屬於說夢話了。
平時,白羽很少到剛嫂家來過。他不由得認真打量起室內來。雖然簡陋,但收拾得非常精神幹淨。一條陳舊的條幾緊靠後牆擺著,上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茶瓶,茶杯,酒瓶,條幾的兩端各有一個大花瓶,裏麵插著塑料花兒,看起來比較美觀。條幾後麵的牆上掛著幅牡丹花開富貴的中堂,兩邊的對聯是:“不求金玉重重貴但願子孫個個賢”
再往對聯的兩邊,各有兩幅畫屏,依次是梅蘭竹菊。讓人賞心悅目。
東西靠牆各自孫列著七八把半新不新的椅子,上麵擦拭得一塵不染。兩邊的牆上貼滿了花花綠綠的獎狀,有她閨女的,也有兒子的。兒女該是她一生的驕傲啦。
剛嫂真是個拾掇家務的能手!沒想到如此粗眉大眼的剛嫂還是個內秀的女人。她還有這樣的審美能力!白羽心中不由得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