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驚心動魄的,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一碗飯是這麼來之不易。在我小學的時候,老師也經常教育說粒粒皆辛苦,我也會在假日裏去找生活在鄉村裏的爺爺奶奶,看他們每日耕種,也確實覺得他們辛苦。可是聽完阿力的話,我卻覺得他悲慘。
他卻毫不在意,反而跟我笑著道:“那時開始我就發誓,今後一定要大魚大肉、滿漢全席、高床軟枕、美人在懷。”
我當時頗有些愧疚,說:“可惜今天你吃的,都是最普通的飯菜了。”
他搖搖頭,說:“我就一直想吃這種家常菜。不是酒店裏那些家常菜,是真的用家裏的平底鍋或者是電飯鍋燒出來的菜,吃起來特別有嚼勁。”
他又跟我說,有一次他和一個叫趙三的男人逃亡,躲在一個鄉間的村落裏整整一個月,他們終日隻能呆在一個小而黑暗的平房裏,絕對不能出門。那時候他們睜開眼隻能看到漏水的屋頂,和坑坑窪窪的地麵,窗口也小,真是比牢籠還不如的房間。當時他們隻有二十斤的大米,和最原始的鍋灶,並且一個月來都不能有人接觸他們。於是他們兩個大男人,就抱著二十斤的大米活了一個月。那時候他和趙三每天都把這二十斤的大米當神仙一樣供奉著,不餓得前胸貼後背都不想動它們。那一個月的時間裏,最快樂的時候,無非就是他們二人生火燒飯,哪怕隻是白米飯,也吃得津津有味。
他又跟我說:“現在吃你在家裏燒的飯,真讓我想起來那個時候,所以吃起來很香。”
我心裏一陣觸動,我鼓起勇氣,當即就說:“你要是喜歡,我可以給你做啊。”
我是個不善於掩飾的人,可他果然是個神經大條的人,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一刻我那麼一點小小的心思。他當即點點頭,道:“你不怕麻煩,我絕對歡迎啊。”然後,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反正今後十二少肯定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從那天開始,我就頻繁出入阿力的家。他的家也夠華麗的,本城最好的樓市最搶手的樓層,都被他們包了下來。電梯一打開就是他宛如科幻世界的家,我走出電梯愣了好幾分鍾,白色的牆壁,白色的沙發,客廳、餐廳和臥室之間連門也沒有,隻是厚厚的玻璃製成的展示櫃,我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撞得鼻青臉腫的。
後來我也就漸漸習慣了他家這樣的裝飾。我原來兩點一線的生活也變成了三點一個三角形的套路,過了更久以後,我又回歸了兩點一線的生活,那時候夕媱也已經不住在家裏了,我也和房東退了租約,住到了阿力的房子裏。他隻說是太對不起我的辛勤工作了,我又不肯要錢,無奈,他隻好邀請我住到他那兒去了。
我每天像瘋子一樣拚完辦公室裏的一切工作,然後迫不及待地趕到他的家中。其實他大部分時候都是不在家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全國各地又或是全球各地究竟有多少房子。我幾乎都是一個人呆在這寬闊的房間中,我也不嫌寂寞,我沒事的時候就拖拖地,給陽台上的花澆澆水,並且還買了好多修煉廚藝的書,等待著有一天能夠派上大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