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睡著的時候,十二少就在前麵的小隔間裏和力哥談事情,都談了兩個小時了。力哥估計也要走了。”
重新躺回床上,葉夕媱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又摸索著拔掉了落地燈的插頭,黑暗之中她的臉色也應該好看點的吧。做完這一切,她就像個被抽盡了空氣的氣球似的,軟綿綿地倒在了床上,昏睡了過去。
可是睡得並不安穩。仿佛有蜜蜂在耳邊嗡嗡叫著,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葉夕媱煩躁地將被子拉到自己的臉上,想要借此蓋住那種嗡嗡聲。她剛剛抬起胳膊,胳膊肘就撞上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她吃痛地叫了一聲。
隱約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撞疼了?”
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就見卓暮颺那張放大的臉近在咫尺。葉夕媱盡力使自己看起來有精神一點,不想被他看出了端倪,就咬了咬舌頭,疼痛讓她的困倦褪去了幾分。她聲音有些沙啞,隻說:“還好,我撞到什麼東西了?床上怎還有這麼硬的東西。”
卓暮颺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下顎,微笑道:“你還真是惡人先告狀啊。多少年都沒人能迎麵打我一拳了。”
“啊!”葉夕媱一驚,忙坐起身子想要看看他的下顎。或許她是睡糊塗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卓暮颺正躺著俯身與她四目相對,她這突然一起身,額頭又狠狠地撞到了他的下巴。這一下可痛多了,葉夕媱的困倦完全褪去,她疼得幾乎都叫不出來了。
悶哼一聲,卓暮颺很快就再度靠近,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額頭,隻好用手胡亂摸著,問:“疼嗎?”
本來就被感冒折磨得神誌不清了,這一撞,葉夕媱隻覺得自己三魂七魄都被震了一震,她一張臉扭曲了,啞著聲音道:“疼得要死!你的下巴沒事吧?”說著她伸出雙手,想要去撫摸他的下巴。
臥室裏燈光很暗,隻有外麵房間裏還有一點雪白的燈光亮著。然而那燈光穿過窄窄的門縫,轉了個彎再到臥床這兒已經很稀疏了,但是卻足夠點亮她中指上那個無比閃耀的鑽石。
這該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大最閃的鑽石了。最中間那顆粉鑽碩大晶瑩,顏色純正,宛如一個異域美人的絕世明眸,看得人心神一顫。外圍足足有三圈雕刻精細的鑽石圍在那粉鑽旁,眾星捧月一般,那光芒與美麗,遠勝過天邊最耀眼的星辰。
那原本就脆弱的神智一下子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戒指打擊得支離破碎。葉夕媱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指尖,眼睛久久不曾閉一下。她眼眸中跳動著一簇璀璨的光芒,那是這戒指的倒影。也隻有在她眼中,才能顯得這樣迷人。
卓暮颺慵懶地撐起身子看著她,笑道:“怎麼了?撞傻了嗎?”他拿起她的手,仔細看了看那戒指,複又道:“尺寸剛剛好,和你很配。”
葉夕媱就道:“要是和我的手不配,我早就把你掃地出門了!”
卓暮颺一笑,伸手將她摟在懷中,手指輕輕滑過她的長發,靜默許久,才說:“總算能跟我開玩笑了。”語氣中透著無奈與欣慰,竟也有一分分的歉意在裏頭。
的確,自從目睹了丁爺是如何眾叛親離、如何陷入牢獄之災的,又親眼見證了車禍之前與之後卓暮颺的冷厲與心狠手辣,葉夕媱若有若無地都有些躲避他。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那個對自己體貼入微、溫柔無比的男子竟然也有這麼暴戾的一麵,也可能是不願去相信他是這麼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葉夕媱總不願與他太過親密了。
這種有意無意的疏遠,細心謹慎如他,自然能夠體會得到。
“你要是再不理我,我真要瘋了。”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額上,輕輕說出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