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靈光閃過,葉夕媱立刻轉身,朝著車子離開的方向看去。那裏已經是一片黑暗,隻有鬱鬱蔥蔥的樹木被風刮得沙沙作響,像是她的心跳那麼急促。
以前的她,又或者是以後的她,可能會覺得現在的她一定是瘋了,著了魔了。因為她竟然朝著那車子開走的方向跑去,妄想要追上那個人。她渾身顫抖著,親眼看著那輛車開走,隻覺得一顆心空落落得疼,讓她幾乎忘記了怎麼去呼吸。
葉夕媱翻出手機,雖然已經沒有了他的電話,但是她一定能夠找到他的。袁先生的電話她還留著,老板絕對不會放過她這棵搖錢樹,再不濟,還可以向歐陽大狀去求助。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一定可以再找到他的,一定可以。
或許這也是他默默留下來的線索,若有朝一日她回心轉意,還能夠循著找過去。如他所說的,這一次,讓她來選。
如今的他,終於願意給她全部、全部的自由。
剛剛打開手機,就看見一條未讀短信,是陸正南發過來的。上麵隻說:“今晚十點半三號碼頭,Tiger會護著他離開。”
葉夕媱來不及去細想,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緊緊將手機攥在手裏,一刻也沒有耽擱,立馬就朝著小區門口跑去。
晚上已經很難再打到車了,葉夕媱一邊跑著一邊張望著,這時候無比懷念以前被他寵著罩著的感覺。以前那個山溝溝裏的校區,交通很不方便,周末時候如果想去市區逛一逛,非得擠破了頭才能擠得上一輛公交車。可是她隻要一出校門,就有阿力開著一輛豪華轎車載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她樂得舒服自在,竟然埋怨他給的束縛。
如果這世界上有一個人能夠傾盡全力地來寵你愛你,那無論走得多遠,總會有一個棲息地來給筋疲力盡的你一處溫暖的可以停靠的港灣。
好不容易打到了車,開到三號碼頭的時候已經將近十點半了。葉夕媱付了錢後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著港口那兒跑去。她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卓暮颺……卓暮颺……暮颺……”
遊艇發動時發出的巨大聲音讓她的呼喊聲很快就淹沒在無邊的黑暗裏,葉夕媱隻好循著聲源找去。她將手中的高跟鞋扔到一旁,更加飛速地跑著,隻想要他離開的時候跟上他的腳步。
萬一這一次錯過了,誰知道又該有多少年的時光要活在沒有他的世界裏,獨自承受,獨自闖蕩。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遇到他以後,更讓她忘了堅強二字究竟是什麼。離開他的那些歲月裏,她雖然孤身在異國闖蕩著,靠的卻不是堅強,靠的隻是一股不甘,她每走一步,都帶著一種自我毀滅的絕望氣息。
好不容易到了港口,麵前已是滔滔江水奔流不息,浪潮生一波接著一波地襲過來,和著風,狠狠吹過她,似乎想要將她整個人朝後麵拉去,不讓她再見到他。
遊艇已經開走了,葉夕媱看著那一道雪白的水花越來越遠,聲嘶力竭地喊著他的名字,帶著哭腔,她用盡渾身力氣嘶喊著:“暮颺,你等等我……”她沒了力氣,倚著柵欄癱坐了下去,雙眼看向遠方,已經看不到遊艇了。
還有多少歲月能夠用來和他玩這一場捉迷藏?難道非得要到白發蒼蒼、細紋覆滿了臉龐,才能再次相見,從此流落他鄉?
葉夕媱麵對著一片浩蕩的江水哭著,浪潮聲中,她的哭聲那麼輕,像是最柔軟的浪花打在了石板上。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一種撕心裂肺、萬念俱灰的感覺有多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