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得袁先生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歐陽大狀的閉門弟子啊!”他招手,又說:“來,我給你介紹一個大客戶。”
眼前的幾個人很識趣地讓開,而卓暮颺卻隻是側身站著看著牆上的一副畫,中世紀時的風格,用色筆法均是上乘。他好像是來了很大的興趣,隻一味欣賞著那幅畫,對他們兩人的對話充耳不聞。
短短的幾步路,每跨一步,葉夕媱就覺得仿佛是飛速穿越了這幾年漫長的時光,這幾年漫長的、與他無關的時光。
異國求學的路太難走,尤其是對於她這麼個倔強得不肯接受別人幫助的女孩子來說。從前躲在他身後不需害怕外麵的風吹雨打的那段時間似乎都成了前世的回憶了,而如今孤身一人漂流在外看遍世間人情冷暖的現實也讓她迅速成長、成熟。
在她本該長大的時候,她貪戀於他給的安穩,以至於在他離開之後,她用了更多的時間更多的努力,才能逐漸習慣這個世界。
終於,與他不過咫尺之遙。
葉夕媱微笑著伸出手,繼續客套道:“十二少,你好,我叫葉夕媱。”
卓暮颺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那雙墨黑色的瞳孔淡漠得讓她覺得分外陌生。他像是在打量陌生人似的,還是個他很不喜歡的陌生人。他嘴唇抿緊,讓人心中惶恐。
不過卓暮颺到底是卓暮颺,不過短短一刻,他很快神色如常,也伸出一隻手,同她握了握,道:“葉律師,久仰大名。”
他的手掌還是很硬,就如她的手掌依舊冰冷。他手上傳來的溫度與力度都讓她覺得心裏發慌,像是一根鉗子緊緊夾著她,她一動,就感到一陣錐心的疼痛。
袁先生笑著道:“我算是見識到了葉律師的辦事能力,名師名校出來的到底是不一樣!十二少以後有什麼官司,也可以試一試葉律師的。”
葉夕媱卻淡淡一笑,隻道:“我擅長打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小官司。十二少的官司,動輒就是幾個億幾十億的資金牽扯,我資曆淺,恐怕沒能力為十二少做事。”
她一番話說出來,自己雖然是微笑著,似乎心中沒有半點畏懼。反倒是旁邊那些原本還在笑著的人,表情突然就僵住了。
卓暮颺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隻說:“葉律師是出了名的巧舌如簧,我算是見識到了。”
葉夕媱一挑眉,略有些輕蔑地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十二少要是有官司,法律界最出名的律師們都會傾巢出動,哪會輪得到我呢。”她眼眸中射出了宛如尖刀一樣刺人的光芒,又道:“算起來十二少的上一個鬧得滿城風雨的官司該是好多年前了吧?那時候歐陽大狀都親自出馬,王師兄更是打下手,讓十二少輕而易舉地就躲了過去。”
話中有話,卓暮颺自然也能聽得出來。他一笑,隻說:“那個時候真應該把葉律師留在身邊。”
葉夕媱臉色一頓,很快就神色如常地用帶著輕笑的口吻說:“我當時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學生,十二少會留我才怪呢!”
卓暮颺來了興趣,終於正眼細細打量她幾下,道:“其實葉律師看起來真眼熟,以前我們一定見過。”
話中有話,不隻葉夕媱,其他人自然也能分辨得出裏麵的曖昧。葉夕媱勾起一個笑容,輕輕晃了晃酒杯,玩笑道:“是嗎?估計是替十二少的某個前女友打過官司吧,仿佛是向您討贍養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