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坐在床邊上,柔聲道:“睡吧,我在旁邊陪著你。”
羅夢晴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手卻始終攥著莊柏秝的手,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遠處傳來放煙花的聲音,透過半開的窗戶可以看到大朵大朵的煙花在天空裏盛開,象征著浪漫和美好,那夢幻一般的感覺。
“阿秝,你看,真漂亮,就好像以前你為我準備的煙花一樣,那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禮物,你說,那煙花是不是在告訴我們,這是一個新的開始,我們都應該珍惜。”羅夢晴的聲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的低聲呢喃一樣,但莊柏秝還是聽到了。
“隻是年少輕狂時的一些小心思而已,不值一提,我已經忘記了。”莊柏秝違心地說,他低頭看了眼羅夢晴,問道:“怎麼還沒有睡?”
羅夢晴睫毛輕顫,香腮上掛上了一滴晶瑩的淚珠,她低聲道:“我怕我睡著了,你就走了,阿秝,我不想閉上眼睛,一睜開眼睛,你就不見了,我很害怕。”
“睡吧,我陪著你呢!”莊柏秝伸手把那一滴淚珠拭去,終究還是沒有辦法開口說要離開的話。
許久之後,直到羅夢晴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莊柏秝鬆開手,他站起來,剛走了兩步,背後忽然就傳來羅夢晴帶著哆嗦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絕望和無助,“阿秝,不要走,阿秝,我真的不想結婚的,是他們逼我的,是他逼我離開你的,明明我那麼愛你,為什麼就是不讓我們在一起呢?阿秝,不要走……不要走……”
她忽然坐起來,睜開的眼睛裏沒有一絲神采,雙手在虛空裏亂抓,忽然就一頭朝床下栽過去,莊柏秝三步並兩步走過去,將羅夢晴撈回來,手才碰到羅夢晴,才發現她滿身是汗,明明是睜開眼睛的,卻根本就沒有清醒。
“晴兒!”莊柏秝試著喊了一聲,
羅夢晴緊緊抱著莊柏秝,也許是到了熟悉的懷抱裏,嗅著那熟悉的古龍水的味道,她的顫抖終於停止,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阿秝……阿秝……不要走……不要走……”聲音越來越輕,羅夢晴終於陷入了沉睡裏。
莊柏秝卻沒有把手抽回來,羅夢晴的狀態不太對,從今天見到她的時候,莊柏秝就發現她的狀態很奇怪,總是特別容易激動,一開始他以為是因為兩人多年未見,可是幹脆羅夢晴在睡夢裏驚醒的狀態,才讓他察覺到不妥。
晴兒這幾年在國外到底過著怎麼樣的生活,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更讓莊柏秝覺得震驚的是,羅夢晴之前的那句話,難道她曾經的離開,是因為有人從中間作梗,會是誰呢?有誰會有那麼大的能力威脅羅夢晴離開他,離開羅夢晴對那個人又有什麼好處呢?
所有複雜的情緒都浮現在腦海裏,莊柏秝像是一尊雕塑一樣,坐在床邊,伸手幫羅夢晴把被子蓋好,他沒有離開,而是在沙發上合衣躺下來,隨手將暖氣的溫度調高了幾度。
夜裏,羅夢晴被噩夢驚醒了好幾次,每次醒來,都大聲呼喊著莊柏秝的名字,直到看到莊柏秝,才又放鬆下來,莊柏秝問羅夢晴怎麼了,她隻是說因為太久沒有見到莊柏秝,心裏激動,所以才會這樣。
當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莊柏秝才離開酒店,坐在車上,他回頭遙望了一眼羅夢晴的房間,垂下眼瞼,既然不想離開,為何不坦白的告訴我呢?晴兒,我就這麼不能相信嗎?現在的你患得患失,我又何嚐不是。
拿出手機給蘇寧打電話的時候,莊柏秝才想起他忘記給鬱湘稔回電話了,不過莊柏秝很快把這個小問題給拋在一邊,他迅速撥通蘇寧的電話,吩咐道:“今早的報紙,不管上麵出現的人是誰,都隻想看到趙瑩瑩的名字。”
回到新苑,一夜沒睡好的莊柏秝隻覺得頭暈目眩,他習慣的點了一支煙往沙發上一坐,誰知道剛點著煙,卻看到躺在沙發上的鬱湘稔,她手裏捏著手機,閉著眼睛沉沉地睡過去了,即使是睡著了,依舊緊緊皺著眉頭。
莊柏秝一愣,他走過去站在鬱湘稔麵前,透過晨光,忽然看到鬱湘稔眼角幹掉的淚痕,莊柏秝心裏猛地像是被什麼給敲了一下,泛起了憐惜心疼等許多的情緒。
昨晚遇到羅夢晴之後,因為六年未見的思念,他忽略了鬱湘稔的存在,甚至因為鬱湘稔一開始就有事離開了而沒有在意,他確實沒有想到鬱湘稔最後又回去了,並且還坐在包廂裏,當鬱湘稔臉上帶著疏遠的微笑留著眼淚的時候,他竟然心慌的不知所措。
可是因為羅夢晴在身邊,並且不舒服,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先照顧羅夢晴的情緒,因為他覺得,鬱湘稔總是會在家裏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