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毫不理會,“改日再聽就是,那曲兒又跑不掉。”
“嘖,玉蝶姑娘還說你清雅,曲是一樣的曲,但今日和他日的心境卻未必相同,你怎麼能說出這番話。”潘惟吉連連搖頭,甚是痛心疾首。
韓王笑道:“本王哪有‘桃花公子’這麼風雅呢?”
潘惟吉眼睛打我這一轉,笑吟吟問道:“寄蘭姑娘,你可知道韓王千歲在勾欄裏頗有些盛名呢。”
我的心裏像針刺了一般,臉上卻含著笑:“小女並不知道。”
韓王瞥了我一眼,“別聽他渾說。”
“怎麼會是渾說,人家叫我‘桃花公子’,叫他可是‘扶花公子’,千歲多情溫柔,向來對美人眷顧甚深。”潘惟吉邊笑邊道。
我陡然失了胃口,滿桌菜肴都味同嚼蠟,夾了一筷子菜默默咀嚼。
韓王放下了銀筷,對潘惟吉道:“酒未飲,你倒先醉了。”
潘惟吉笑嘻嘻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韓王,唇邊笑意更濃,“剛才倒忘記問了,你頭上那個是什麼?”
韓王神色有些不自然,“本王新買的束冠。”
潘惟吉笑出聲,“千歲,你可千萬告訴我在哪裏買的,我一定會避開這家店。”
我十分不自在,停箸低頭,徐徐起身對韓王福了福:“請千歲還給小女吧。”
韓王站起來,含怒瞪了一眼潘惟吉,後者甚是驚訝,“不會是寄蘭姑娘你送的吧。”
我揚起粉臉對潘惟吉道:“是我做的。”
潘惟吉驚得手中筷子落下,“姑娘居然會做銀器?”
我沒有說話,韓王冷冷瞥了他一眼,“好好一頓飯,非得攪散了。”
我又對韓王道:“請千歲將東西還給小女。”
韓王仰著頭十分不情願,“既是送給我了,又怎麼能討回?”
我淡淡道:“是小女之過,不該自以為是,為千歲徒增笑料,請千歲原諒則個。”說著我跪在地上。
韓王默然無言,潘惟吉忙道:“寄蘭姑娘,不過一句頑話罷了,你何必這麼認真?”
我不肯起身,再三叩首,許久後,韓王摘下了束冠扔在我麵前,起身拂袖而去。我撿起束冠緊緊握在手心,望著那個絳紫的袍角漸漸消失在眼簾。偌大的廂房內,隻剩我和潘惟吉兩人。
潘惟吉走到我麵前,苦笑一聲,“寄蘭姑娘這是何苦?”
我站起身向他福了福,“小女告辭。”
街市上很熱鬧,我在人群中穿梭,時而有人對我的模樣指指點點。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穿著單衣在街頭行走,到底引人注目。我隻走了半條街,就聽到了許多人在議論我,還有人跟著我身後搭話,“小娘子,小娘子,你這是怎麼了?”“瞧這小娘子模樣,是不是失心瘋啊?”“模樣倒真是美,可惜是個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