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活了萬年,日後還有不知幾何的壽元,你平凡的人類區區百年壽命,拿百年對你好就是了!”
他這一生做得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封她神識求婚——
“今日本尊就娶你,以天地和彎月為媒,以風雪為證,以本尊最寶貴的內丹為聘,你若不出聲,本尊就當你答應了。”
“好,算你識相!”
從此大道之上,多了一對兒恩愛夫妻。
他是魔,一身煞,當殺。她是修道人垂涎的鼎體女,一身寶,當搶。這條路太不太平,他便大殺四方,鋪就一條坦途,也應了那條詛咒,他始終是一身的汗水和血腥,可從此,有人立他身側,與他並肩,從此,有人淺笑幫他擦拭。
及至大道之上,有人認出他就是下界那個天降煞星,她會說:“是啊,我的相公就是那隻狐狸精。”
每每聽得此言,他心裏就覺得特別的美,連“天降煞星”似乎都染上了一層緋色。
俗世中有人說狐性中有一謂之:狐死首丘。
意思是說,狐狸死了,頭也是要朝著家的方向。
丘是什麼?是家,是心之所向。
對他來說,她才是丘,有她那才是家。
不管她在哪裏,他總能循著氣味找到她,“這是天狐族尋找伴侶的本能。”
有人欺負她,就是要他的命。
他璠璽,一生殺戮,誰敢碰他的命,他就不怕多點兒血腥,他知道他再髒,也有一個人,就愛他一身紅如血的毛發。
不信?
倘若有人問她,“你怎麼看上這煞星?”
她會笑:“第一眼看到那隻紅狐狸,它皮毛油光發亮。我就想,許是老天看我太窮困潦倒,送我一件狐裘,你知道嗎,那時我特別羨慕別人有大毛衣裳。”
小氣吧啦的男人愛生氣、愛撒嬌,她隻故作不知,卻繼續用懷念的語氣道:“你知道,果然,有了它,我度過了人生中第一個溫暖的冬天,以及以後的每一個暖冬。”
那年,他隻剩下最後一滴精血被注入初元珠。
那年,她痛失所愛自毀情根,元神輪回。
他們都是麵目全非。
幽冥裏一場喧鬧,那顆調皮的珠子碰到了身懷六甲的明晨太女。
就算他隻是由他的一滴血生出來的靈,連神識都沒有,她還是認出他來了,他有望活著,她喜極而泣。
當幽冥裏所有見到他的人暴跳如雷,隻有明晨太女輕撫腹部,察覺到她腹中一項安靜的胎兒,突然興奮異常,這興奮也感染了她,不受初元珠的半點兒影響。
而他,即便什麼也不記得,卻依舊肯聽她的話:“你在裏麵好好的體會人生百態酸甜苦辣,便能早點兒生出神識,還有望恢複記憶,我一旦出生就不會記得過往種種,如果我忘記了你,你一定要記得來尋我啊!”
他應下了,在初元珠裏輪回了一萬年,世間種種都看過嚐過經曆過,他終於生出了神識,最大程度的恢複成了最初的模樣,也等來了他的丘,他的家,他的她。
“如果我此前遭遇的所有苦,都是為了遇見你,那我,甘之如飴。”
“我的相公就是那隻狐狸精,世人說他嗜殺、狡猾又多疑,我眼裏的他急色、任性、愛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