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喬一記掃腿,緊跟著長劍一揮,其中一個已經掛了彩,旋身而起,不敢遲疑,一個側踢卻被黑衣人躲過,一經交手,兩方都更為正色。李倘跟在昀喬身後,處境也是凶險萬分,衣服已經破爛,狼狽不堪。可是隻要注意,已經有兩個黑衣人被他不知用什麼方法弄得趴下了。忽然間,昀喬小腿中了一腳,來不及一聲驚呼,已經重重的單腿跪在地上,手上不敢耽擱,趁機一揮,便挑斷了一個黑衣人的腳腕。黑衣人已經強行將她和李倘分離開來。
昀喬一個翻身躺在地上,四麵刀光直揮,昀喬用盡全身力氣,用劍抵住所有攻擊,腳下用力一踹,一個黑衣人不防倒地,昀喬滑出包圍,黑衣人中十人已有六人受傷,一時間險象迭生。長刀下劈,倒地的人立時斃命,血蔓延在白雪上,來不及喘息。昀喬悍然攻去,招招以命相搏,登時血花四濺,揮劍橫掃,一個黑衣人登時沒了呼吸。可是下一刻刀鋒已經觸到了她的發梢。眼看就要被割了脖子,持刀之人卻忽然止了動作,雙目驚恐,直直倒在地上,赫然可見他後背上插著一把刀。
昀喬回身望去,隻見李倘一身爛衣雙手環抱,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她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來不及質問這家夥之前為什麼隱藏了武功。隻看見李倘身後的一個黑衣人悄然站起,一支飛鏢直射李倘後心。下一秒她已經撲向李倘,一個轉身,電光火石之間,噗嗤一聲,金屬和血肉交融,昀喬伏在李倘身上,背後已然嵌入了一支葉形鏢。霎時間,李倘原本散漫的眼神凝結了層層殺氣,他扶起昀喬,慢慢將她放好。
鏢上啐了毒,昀喬已經開始有點恍惚,隻看見李倘手中已經多了一支玉笛,殺機四現,連四麵的白雪都蒙上了一層怯意。昀喬的眼皮越來越重,好像有好多隻小蟲在啃食自己的腦袋,冰冷的雪並不能讓她清醒半分。那些餘下的黑衣人,隻覺得透骨的殺意仿佛一陣陰風吹進毛孔,彼此之間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驟然間,象是集體赴死的飛蛾,不計生死的衝了上來,相撞、燃燒、最後爆炸。不過片刻,整個荒原之上已沒有了一絲生機,十具屍體安靜的躺在雪地上,他們的死亡就像他們隱匿的生命一樣,消無聲息……
李倘知道,昀喬中的絕不是一般的毒,自己怎麼會這麼不小心!那些死衛執行的向來是必殺的任務,暗器上淬的毒是天下奇毒屍腦蟲的毒汁。不毒發的時候常常讓人如臨幻境神誌恍惚昏昏欲睡,一旦毒發身體裏如冰火交融,時而體寒時而灼燒,兩極煎熬,能讓人痛不欲生,毒發之後就會陷入更加深度的昏迷,一直反複直到第三日會在昏迷中死去。
他找到了一間廢棄的小屋,將昀喬安置好。小屋子裏破落不堪,遠處是陰沉的天幕,外麵又下起雪來,紛紛揚揚的雪花被北風吹得肆虐不堪,他輕輕地放下昀喬,起身走近了風雪之中。李倘一路快馬加鞭趕到了寧州。快到城門是卻忽然住了腳步,神情比霜雪更加冰冷,周圍的雪丘有些雪簌簌掉落,有一人從一旁走了出來,見到李倘拱手作揖道:“卑職見過三殿下。”
李倘嘴角噙起冰冷的笑意,聲音卻十分隨意的問道:“坎部耳將?是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坎耳知道麵前這人雖然看起來溫和無害甚至有些迷糊,可是骨子裏卻絕不容小覷,是主上提醒過他要格外留心的幾人之一,當下也不敢大意,隻道:“聖上命卑職來告知三殿下,請三殿下不必再費心西陵鴻之女一事,隻盡心於四王之戰便可。”
李倘笑了笑,十分好說話的道:“父皇的話本宮自然是要聽的,勞煩耳將千裏迢迢跑了這趟。”
坎耳心下疑惑,想不到慕容泱竟然答應的如此痛快,可是他十分清楚的看見他十個手下致命的傷口明明是龍凝玉笛所致,礙於身份又不好問出口,隻是遲疑著沒有離開。李倘見了坎耳的樣子挑眉問道:“耳將要是無事,泱倒還有一事相求。”
坎耳知道這不合規矩,也不敢馬上拒絕,隻得道:“不知殿下何事?隻要不與皇命相違,小人願為殿下完成。”
李倘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當然不違背皇命,泱隻是想借耳將的臉用一用。”說罷手中陡然多了一支玉笛,掠身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