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喬訥訥搖頭:“沒有,沒見過,隻是,是,猜想大抵高人都是如此。”師父,是師父,如此行為還有六根手指,當世除了師父不會有別人。自從昀喬被西陵鴻接回大華後,風夕崖也離開了雁別山。已經七年了,她已經七年沒見過師父了,可是她卻不敢問,她甚至不能問問師父他老人家還好麼。
李倘似乎心有會意,岔開道:“那逐雲兄是打算去卉錫關那裏看看了?”
江逐雲無奈的搖搖頭道:“本來是這樣,但是到了這裏我才知道,卉錫關這一戰結局早已注定,我空有滿腔抱負,去了也是無力施展。”
“逐雲兄為何如此說?”李倘問道。
“因為我剛剛聽說,衛海的守軍十四軍團竟然是十年前投降衛海的滇西軍隊。卉錫關就好像一塊雞肋,這是衛海和滇西的第一戰,若是輸了滇西必然氣勢大失,可是若是贏了意義卻並不大。因為越過卉錫關便是秦嶺和巴圖山脈形成的昆侖山口,就算衛海丟了卉錫關,也有這樣一道屏障將。對於滇西來說,隻有越過了巴圖山脈,才算是開始真正的較量。可是衛海王偏偏下令死守,昆侖山口設下的行軍大營封鎖了十四軍的退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衛海王不信任十四軍,想借敵人之手除去他們,正是一箭雙雕的計謀。何況十四軍自滇西投降而來,甚遭滇西鄙棄,想要叛變都是不可能的,所以十四軍此時進退維穀,隻能拚死一戰,祈求能得回衛海王的信任方才尚有一線生機。這樣的局麵,便是我去了,又有何用?”
十四軍?那不是薛大哥的人?昀喬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薛重今天這樣的處境多半都是自己造成的。她自然不可能看著薛重送死,可是這樣兩軍交戰的事,她哪來通天的本事在十萬大軍麵前救下人來呢。
李倘又同江逐雲隨意道:“衛海局勢風起雲湧正是需要逐雲兄這樣少年英才的時候,可是自古以來衛海都是重武輕文,逐雲兄一介書生,雖有運籌之才隻怕也是難以存活。”
江逐雲聽罷也是麵有愁容,李倘見狀輕笑道:“其實以逐雲兄之才,天大地大還愁沒有地方施展麼?如今洛王剛剛在北漠即位,正是百廢待興之際,逐雲兄何不去那裏碰碰運氣?”
李倘並沒有細說北漠的實際情形,不過以江逐雲的才智,自然明白李倘的意思。當時江逐雲還不知道,這個決定為他日後成為皇圖第一辯才奠定了第一塊基石。後來他常常同人說起,生命裏曾遇到兩位貴人,第一位正是皇圖第一高人風夕崖,而第二位正是今天這個貌不驚人的方公子。不過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所謂的第二位貴人,僅僅是為了他為婢女解圍的一番“豪論”,才隨意指點了他幾句而已。
一日下來,昀喬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李倘自然明白昀喬的心思,吃飯的時候,他故意說道:“哎,這次你的薛大哥可是泥菩薩過江了。”
昀喬恨得牙癢癢的,一腳踢在他腿上道:“再敢說風涼話小心我揍你!”
李倘癟癟嘴,端起飯碗轉到一邊自己吃著飯,好像賭氣的孩子,一邊吃還一邊嘟囔:“本來還想幫他一把來著,誰知你竟不領情。”
李倘雖然看似笨了點,呆了點,嗯,可能還沾點傻,可是昀喬絲毫不懷疑他的能耐,聽見了他的話,雙目放光道:“你真有辦法救他?”
李倘放下碗筷,十分大爺的道:“嗯,本來是有的,讓你一腳踢得嚇沒了。”
昀喬聽罷,拿過一個空碗,成了一碗湯,雙手捧到李倘麵前,十分諂媚的道:“李大少爺天人之資,肯定還會有好辦法的,喝了這碗湯消消氣,再細細想想?”
李倘心下一樂,接過湯道:“想要救薛重還需要再等幾日,交戰之時隻要滇西軍自亂陣腳,十四軍並非沒有機會逃走,隻不過要等薛重認清形勢自己想通。否則就算有辦法絆住滇西軍,他也不會選擇棄城而去,到時候結果也還是一樣。”
昀喬聽罷點點頭似乎覺得很有道理,然後掃了一眼李倘,一把奪過了那碗湯,道:“這樣的主意,本公子也想得到。”然後十分大爺的喝起來,誰知道卻被燙得伸著舌頭不停喘氣。
李倘憐憫的看了她一眼,十分誠摯的道:“好媳婦,你要是想喝也等為夫吹涼了啊。”說罷無奈的看了昀喬一眼,施施然走上樓去。
接下來的幾日來,昀喬和李倘匆匆趕到卉錫關,探遍了周圍的山路,找了一條可供十四軍逃跑的路線。還利用來捉拿他們的衛海軍人製造了假消息,激化薛重和夏和楚之間的矛盾,又利用斥候給薛重傳去了夏和楚封鎖退路的消息。最後方給薛重送去了逃亡的路線。
此時兩軍交戰已經十餘日了,沒有增援沒有補給沒有守城器械,麵對數倍於己的敵軍,守著隻有一座空城牆的關口。所有人已經感受到了死亡就在身邊,敵軍如狼似虎,可是他們的氣勢卻越發消沉。薛重手中攥著一封密函,自己派回去請求增援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說來可笑,被派去探查己方的斥候帶回來的消息,竟然是大軍全線封鎖住了他們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