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她早已經不是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坐在家裏悲天憫人的相府千金,同情心抵償不了一切,隻有真正的鮮血才能完成她的誓言。她發過誓要讓所有對不起她的人付出代價,就讓她親手殺死的第一條人命,來祭奠所有的不幸,她要讓所有對不起西陵家的人血債血償,此身成魔。
夏和楚猛地站起身,大喝了一聲:“好!救活她,不惜一切代價。從今往後,她就是我身邊的第五侍婢,誰要是敢動她,就準備把命留在這兒吧!”西唯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陳管家陪著夏和楚回到了書房,還是忍不住問:“王爺,既然已經知道她殺了人,又搞出了這麼多事情,為什麼要留下她?”
“她做了這些事,反而能證明她來衛海沒有任何目的,否則也不會想要逃走,更不會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讓人注意到她,相比於府中其他人,她倒是安全得很。而且她眼中透著一股狠勁,聰明大膽,我們現在需要這樣的人。”
夏和楚沒有說的是,她的眼神裏有一種和自己一樣的東西,是仇恨,是狼一樣的凶狠隱忍,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的決絕。這種眼光讓夏和楚封鎖了多年的心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同伴,原來世上還有和他一樣的生命存在。
陳管家點了點頭又道:“王爺,即位大典那天的事,皇甫奢、明小王爺、洛王和李倘都有可疑,每一次出事似乎都跟他們有扯不斷的關係,我們是不是要派人查一查?”
夏和楚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好,派人去查吧,不要露了馬腳。”
當昀喬被人從水牢裏抬出來的時候,李倘臉上依舊是往日一般的笑容,不見一絲波動。他像所有好信兒的人一樣,圍在一邊看著熱鬧。隻有最熟悉的人,才可能依稀窺見他眼角凜然的殺氣,夏和楚下手竟然這麼重!
昀喬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三天之後,全身被包裹的像粽子一樣,動動指尖都會牽動著全身的神經一起抽痛。她隻能睜著眼睛四處張望,這裏不是她住的地方,應該是新住所。屋裏條件很好,甚至不次於一般小姐的閨房。
昀喬抬起眼皮,看見李倘端著飯,倚在屏風旁,依舊是一臉賤兮兮的笑容。“好媳婦,你終於醒了。”跳脫的語氣,卻有著恍如隔世的滄桑,“你再不醒我就要追殺到閻王殿去了。”明明說的那樣隨意輕巧,可是偏偏一下一下擊打到人心裏。
李倘端著飯走到昀喬身邊,“我喂你吃飯吧。”昀喬餓的有些沒有知覺,她微微張了張嘴。李倘再不是以前磕磕碰碰笨笨傻傻的樣子,動作好像行雲流水一般叫人舒暢,細致溫柔,甚至不用昀喬說,就已經把她想吃的喂到嘴邊。
飯吃下去,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像是內力開始恢複一樣,仿佛注入了活命的泉水,一下子有了生機。體力的恢複,讓昀喬有了說話的力氣,卻仍舊微弱:“答應你的事,我會盡快做到。你一定要履行承諾。”
李倘笑了笑沒有應聲,昀喬也沒有力氣再說什麼。那天晚上兩個人已經暗中達成了協議,昀喬幫李倘挑撥三王之間的關係,而李倘則助昀喬逃出衛海,救出被流放的族人。
在昀喬不能行動的一段時間,李倘每天都會搶婢女們的活,來送飯給她吃。昀喬的身體也恢複的很快,身體裏的內力在慢慢恢複,甚至有大難過後衝破瓶頸的趨勢,熬過這一劫武功定會更上一層樓,也算因禍得福了。
她這個昔日的階下囚,一夕之間就變成了衛海王府的紅人。夏和楚親自來看過幾次,甚至還命人送來了祛疤的藥膏。李倘天天來看自不必說,連明曄也送來了許多藥材。最讓昀喬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慕容玦竟然也會來看她,一聽腳步聲昀喬便知道是他,可是心卻慌得不知道該放在那裏。最後隻好緊緊地閉上眼,感受著他掃過自己的目光,再偷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足足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床,不過昀喬也沒閑著,她根據李倘的情報花費了很大的心思,摸清了夏和楚、明曄和皇甫奢幾個重要角色的喜好特點。
夏和楚坐在書房裏,不像一般的書房喜歡選在朝陽的地方寬敞亮堂,這裏十分陰暗沉悶,緊靠牆壁的紫檀木書架上,擺著一卷卷公文和書籍,窗子死死的封著不見一絲陽光。
夏和楚悶悶的坐著,看著桌上的公文,陳管家垂手立在一旁,連眼神都不曾瞟動一下。陳總管姓陳名升,三十多歲的年紀,辦事沉穩幹練,一直跟在夏和楚身邊,忠心耿耿,很得他的重用。另外一邊,北羽執著一盞燈,她本是輕快活潑的人,可是此時卻一動也不敢動。西唯因為辛大娘的事受了牽連,被禁足在房裏,衛息夫人的案子就交到了南瀾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