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在其位未盡其職,該罰。來人哪,拉下去杖責六十。”昀喬抬頭驚望,杖責六十,幾乎能要了人的命啊。藍星怔在哪,臉上一片絕望之色,侍衛毫不留情的拖住了她。少女的一顰一笑不斷在昀喬腦海裏回複,剛剛還跟自己談笑風生的少女,難道就任她被活活打死麼?可要是阻止,又平白得罪了丹妃,會給父親帶來什麼樣的麻煩?
璟帝一笑,好像剛才的事沒有發生一般,仍舊對昀喬道:“你抽到什麼題目?”
昀喬隻得斂神屏氣,認真答道:“回皇上,無題。”
“無題?”璟帝雙眼微微虛起,看著宮人剛剛呈上的那張白宣,上麵隻提了“朗朗乾坤”四字。
“正是無題,所以臣女鬥膽猜測,此題旨在喻指我朝政治清明、國泰民安,所呈之景正是一片朗朗乾坤。”昀喬邊說邊暗自鄙夷。
“哦?那你倒說說看,怎麼個朗朗乾坤?四個字可別想打發朕。”璟帝似乎來了興致,笑問道。
“臣女自然不敢拿這幾個字來搪塞聖上,不過若想知道背後文章,臣女還要鬥膽再多向皇上借樣東西。”
“嗬嗬,相國府上可缺了什麼,現下人家的女兒來朝皇上討了。”燕貴妃似是玩笑道。眾人隨之附和一笑,她隻改了一個字就講借硬說成了討,自古帝王最忌諱有人惦記自己東西,她如此一說當真不好辯駁。
此時昀喬心情早已平複,不複才時緊張,幽幽一笑從容不迫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臣女以為,天下之物沒有一樣不是皇上的,衣食所用不過是暫時向皇上借來的,因為皇上仁厚,是以才鬥膽多討一樣罷了。”
璟帝拊膺而笑,皇後順勢道:“孩子們玩笑而已,妹妹何必當真呢,皇上,臣妾看這丫頭伶俐聰明,很是喜歡,不如且看看她想做什。”
“哈哈,好,既然皇後都張口了,說吧,你要借什麼?”
“臣女想借清泓池水一用。”
此話一出像是一塊石子投進波瀾不驚的湖麵,挑起陣陣漣漪,璟帝輕抬眼角,半響方道:“準。”
昀喬得了命,請人將白紙浸在清泓池中,夜空之下,漫天的星光閃爍,像是遠古神秘的召喚。她默默算著藍星被帶出去的時間,隻怕現在已經開始行刑了,不多時白紙之上隱隱有色彩浮動。
有人驚呼一聲:“啊,是船啊,紙上有船。”隻見紙上暗影浮動,緩緩顯出形狀,天光、雲影、船體,一隻、兩隻、三隻……繼而百舸爭流,正是江河大好一片乾坤浩蕩。在池水波動之下,畫中船體大有劈波斬浪之勢,一時萬象浮動,奔騰不息,破浪而來,池水汽氤氳讓人如臨幻境。場中寂靜無聲,都驚得說不出話來,不過片刻之後,畫被池水浸化,連著一片壯景在清泓池中化作一寂。
這時隻聽得昀喬沉靜清冽的聲音:“此景,便是臣女心中的朗朗乾坤。”人們這才回過神來不免響起一片低低的讚歎惋惜之聲。
璟帝連讚三個‘好’字,又歎道:“不愧是西陵鴻的女兒!連朕都長了見識。”曆史的颶風牽引著皇圖的巨浪呼嘯而過,後世的西陵王在這一刻正式走入皇圖所有當權者的視線。
“你有什麼想要的,朕賞賜給你!”璟帝龍顏大悅,下麵的人自然也是跟著拍手叫好。
昀喬思付了一下道:“我天朝禮儀教化之邦,聖上賞罰分明,宅心仁厚,所以眾人擁戴效忠乾坤朗朗。更加是能人輩出,連一個小宮女泡出來的茶都能引來蜜蜂。蜜蜂見到娘娘驚為天人自知弗如,所以羞躲在茶杯裏,不知反而驚到了娘娘。臣女這些微末技藝隻是在皇上麵前獻醜,不敢求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