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人聲鼎沸,議論紛紛,聽得春草額間泛疼。
“姑娘服侍小姐好生休息,這幾天還是暫緩行程,待局勢明朗一些再作打算,小姐有什麼需要姑娘盡管吩咐小人,小人一定為小姐辦妥,小人告退。”掌櫃說完便示意春草關門,自己也躬身退了下去。
“春草姐姐……”開戰之事,香茹有些不太明白,但春草的樣子卻使得不明緣由的香茹有些奇怪,關上門後,她拉著春草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吱呀——”窗戶發出一絲細微的聲響,明弦的身影落入了屋內。
春草一見明弦,像是忽然被打醒了一般,頓時一個激靈,快步走上前問道:“我家小姐……”
春草剛一開口便被明弦製止,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三國確實開戰了,此時戰事還不是很清楚,具體原因也不甚明了,但四小姐此時並無危險。”
“太好了……”春草終於鬆了一口氣。
而明弦的眼底卻並未露出輕鬆的神色,隻是有些事不被允許告訴春草而已,“季晨說讓你們暫且留在此地,但要萬事小心,切不可露了破綻,你家小姐事務纏身,短期之內難以回來與你們彙合。”
“是,春草明白,隻要小姐無事便好。”春草點頭道。
見春草點頭,明弦也不再多留,當即便飛身出了房間。
“太好了,小姐她沒事。”一直提心吊膽擔心楚清霽出事的春草此刻終於放下了心來,她看著香茹一臉慶幸的說道。
“是啊,小姐那麼厲害怎會應付不了呢?”香茹笑道,略帶稚嫩的臉上有一抹單純的天真。
在她看來,楚清霽就是向仙子一樣的人,那樣的人不管做什麼都一定會有天助的。
但是香茹隱隱覺得剛剛進來的明弦大人有些話沒有說完似的,但看到一臉慶幸欣喜的春草,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此時的明弦也感到有些心亂如麻,他接到的情報除了楚四小姐無礙之外,還有後半句他沒有說,楚四小姐被浣月太子擄去了。而他們家公子則是重傷,內傷更是難愈,至今仍在昏迷之中。
今晨十分,三國臨近之處戰事驟起,原因不明。
但明弦卻知道這跟昨日丹空穀內發生的事必定是有所關聯的,此時各國之間的形勢已經暗中改變,但是這樣驟然開戰還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而四小姐被擄去了浣月,公子一定快要瘋了。想到這個,明弦感到一陣頭疼,為什麼還沒有人召他回去?
而剛剛的信上還說讓他今日好生保護那幾個丫鬟,其實想想也知道,他們一行人在一些人眼裏不過是個幌子,這樣做不過是為了掩飾四小姐的真實身份而已。但也並不意味著這幌子就沒有絲毫的用處,萬一有人以此大做文章,也足矣製造出一些事情來。
但這樣事哪裏有到邊境親眼見證有趣?如今他真的有些懷疑自己當初決定的正確性了,當初被帶離公子身邊的時候,他感恩戴德,就差三跪九叩了,如今他被遺忘在這荒郊野嶺,想著前方的戰事,心卻癢癢得像被貓抓一樣的難耐。
最後,明弦真想狠狠的抬手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他可真是夠賤的!算了,他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這吧。興許過不久公子就會召他回去了,或者四小姐會請他去救援。就算都沒有,他隻要出色的完成任務,四小姐也一定會記著他的好處,而且四小姐記著肯定比公子記著還要好。
想完了這些,明弦暫時放下心來,遠遠的看著客棧中兩個還在欣喜的小丫鬟,明弦甚至覺得在這裏避開爭鬥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但是明弦卻忘了,這一樣被人籌謀了多年的戰爭,天下萬民都是其中的棋子,有些人,是不允許任何一枚棋子脫離和躲避的。
三國之戰,天下嘩然;而戰事已起卻至今原因不明,更是引得各方多方揣測。
此時,也許很多人還不知道這場戰爭意味著什麼,但是稍有眼光的人都會發現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緊張的硝煙味。
富麗堂皇的寬闊大殿內,行色匆匆的太監總管手捧一摞奏折快步走進了內殿。
“皇上,內務府送來了加急奏折。”太監總管跪在地上,將手裏的奏折捧過頭頂,恭敬的向著正斜靠在軟塌上的祈天國主說道。
軟榻上的人久久沒有回應,太監總管不敢放肆,仍舊高捧奏折跪著。
“朕精神不濟,無心處理,送去太子那裏吧。”過了許久,祈天國主才慢慢的開口道。
“奴才遵旨。”太監總管叩首應答後便捧著奏折小心的退了出去。
軟塌上祈天國主緩緩的睜開了眼,看著窗外有些昏暗的夕陽,唇畔有些苦澀的淺笑。
又是這樣一副光景啊。
時光輪回,物是非啊。終於他的兒子也要走上跟他同樣的道路了嗎?他會跟他有什麼不一樣的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