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烏克將軍偷襲當日,原本計劃好的狀況急轉而下,烏克派去襲擊赤丹汗王的殺手還沒接近汗王營帳便被悉數誅殺;潛伏在汗王身邊的行刺的侍女也早已被人暗中掉了包;前去夜襲的烏克將軍和昭淵士兵又在途中遭人暗算,折損過半。
北覺泱得知以後大怒,烏克將軍帶去的士兵都是一流的悍將,如此折損,北覺泱不免不甘,而後又得知了事情始末的北覺泱察覺到,烏克即便性情衝動,也不會不知道此時要嚴加保密,如此被人未卜先知,隻能證明一件事——昭淵大營必有細作。
而接下來就是連番的徹查,初曉也在北覺泱地毯式的追查中漸漸暴露了行蹤。而在完全暴露之前,初曉必須要將調查到的事和自己的現狀稟報小姐,之後便有了剛剛的那一幕。
半晌,初曉終於從一切中回過神來,舒了一口氣,初曉心中歎道,小姐,初曉幸不辱命。接下來她隻要安心等小姐前來就可以了。
……
與昭淵遙遙相望的赤丹軍營,此時隱隱透出幾分不該有的詭異。
軍中中後部的一座氈房在一片獵獵作響的旌旗中威嚴矗立,巨大的赤丹民族圖騰,赫然之上,彰顯出赤丹民族彪悍的民風和崇高的信仰。
氈房之內的坐台上鋪著厚厚的皮毛毯子,四周懸掛著一圈帷幔,上麵裝飾著牛骨寶珠,預示著主人不容小覷的權勢地位。
台下是幾個身著赤丹華服年輕男子垂首跪著,臉上的表情各有不一,有的人坦然以對,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人麵色蒼白,還有的人眸光閃爍。
此時的氈房可以說是悄無聲息,氣氛有些莫名的緊張和壓抑,所有人像在等待著什麼一樣。
“咳咳……”忽然帷幔後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聽得人心中一緊。
同樣跪在地上的赤岩臉色有些沉暗,眸光帶著幾分痛色,沒想到數月不見,父汗的身體竟已到了如此田地,而更讓他心痛的是,在這其中他的幾位王兄起到了某些有意無意的推波助瀾。
眸光愈加沉痛了幾分,赤岩的心逐漸冰冷,弑父是滅絕人倫的大罪,是要受天神責罰的。想到父汗往日的溫情,赤岩暗藏袖中的手指漸漸收緊,如此大逆不道之人,著實萬死難辭其咎!
“嗬嗬,”帷幔後傳出一陣自嘲的笑聲,“本汗當真是老了,這樣苟延殘喘想必是會惹人嗤笑吧。”
“父汗說哪裏話。您戎馬一生,為赤丹立下功勳無數,天神一定會保佑您的。”赤丹汗王話音剛落,一個看上去年紀稍輕的男子忍不住痛哭出聲,邊哭邊衝著帷幔後的汗王行禮。
“赤吉,你忘了父汗的教導了嗎?我赤丹男兒都是草原上攻無不克的勇士,該當流血不流淚。”因為赤吉的哭聲,帷幔後的聲音威嚴了幾分,帶著長者特有的深沉,又隱隱帶著一絲歎息。
“父汗恕罪。”赤岩趕緊俯身謝罪,唯恐招了赤丹汗王心中不快,“兒臣斷不敢忘父汗教導,隻是……隻是兒臣看到父汗如此,心如刀絞,一時失了控製,請父汗責罰。”赤岩努力的將淚水逼了回去,咬牙說道。
“算了,你畢竟年幼,不及你的幾位兄長八麵玲瓏。”赤丹汗王有些疲憊的說道。
“父汗,兒臣雖不知哪裏惹了父汗怒氣,但還是要向父汗告一聲罪,請父汗保重身體。”這時一個年紀稍長的男子開口說道,眼底的那一抹不甘被深深的壓了下去。那個昭淵的固饒將軍真是不堪重用,他都把該說的消息內幕都搞歲了他,他竟然還如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然沒能將這個老東西送上天。暗中瞟了一眼一片平靜的赤岩,男子眼中閃過一抹嫉恨,原本想要在事成之後將一切推到他身上,自己也好趁勢而起,沒想到竟然落了空。
男子剛一開口,他身邊的另一個男子就忍不住身子顫了顫,怎麼辦?那件事的始末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哥就被父汗派人招進了氈房,若是一會出了什麼岔子可如何是好?
“好一句好重身體,到現在你還能跟本汗說一句保重身體?本汗這子嗣之中最不希望本汗保重身體就是你!”男子還沒說完,原本虛弱的赤丹汗王忽然直起了身子怒罵道:“赤揚!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氈房中的人皆是心中一驚。跪在赤揚身邊的男子臉色一白,忽然感到了大禍臨頭的預兆,但還是盡力的穩住身形,心中自我安慰一般的想道,也許不是那件事,也許不會牽扯到他,也許大哥不會有事。
“赤揚,本汗當真想不到你竟如此禽獸不如,竟敢意圖弑父!”還沒等他想完,就聽到帷幔後傳來赤丹汗王痛徹心扉的嘶吼。
聞言,眾人大驚,臉色巨變。赤揚瞳孔一收,心底一顫,下意識的轉眼去看身邊的男子,當看到他一臉麵如死灰的表情之後,心中更是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