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明白過來楚清霽話中的意味,心底漸漸升起一抹不安,小姐都知道了嗎?
“小姐明鑒,屬下不敢有絲毫不臣之心。”猶豫了一下,安華霖終於在楚清霽麵前跪了下來,連自稱都變成了“屬下”,恭敬的叩首道。
見狀,楚清霽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果然被她猜對了。剛剛安華霖不多見的急躁情緒,令楚清霽忽然想到一件事,當日在翠湖,安華霖趕到的時候,應該是她命人將六長老的屍體拖下去的時候,當時安華霖見到二長老時,那一抹憤恨清晰可辨,雖然他並未表現出太多,但還是被楚清霽無意間捕捉到了幾分,當時並未太過在意,此時楚清霽靜下心卻聯想到了別處。
雖然安華霖對她而言確實幫助良多,又似乎頗為忠心,但她似乎並不是太清楚安華霖的身份和他與柳水彤的關係。雖然當初他說是為了報恩,但如今看來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若但是報恩,何至於對她的事如此上心?又為何對此時的狄族隻是如此關注?
初心和季晨見此也不由愣住。
初心隻知自己從小便跟著安華霖,他找人來教導訓練他們,自己並不經常出現,隻是定期來查看他們的訓練成果,而安華霖是個十分和藹的人,並未多加為難他們,隻是囑咐他們銘記自己的使命,其餘的也所知不多,尤其是安華霖的身份。
季晨而對此隻是有些驚訝,他與安華霖之前並無交集,對他的了解僅限於,他對楚清霽沒有惡意,盡力幫助,以及將手中的暗衛悉數交給他打理而已。平日雖然與安華霖相距不遠,但安華霖忙著幫楚清霽配置藥丸,調理身體,他則需要盡快接手暗衛,並盡力將之壯大,再加上楚清霽的異能波動,狄族虎視眈眈,他與安華霖倒也沒有與之深入相處過。
此時見安華霖行此大禮,又以屬下自稱,季晨眼中除了驚訝疑惑之外,還快速的閃過一絲戒備。此時小姐身邊危機四伏絕不容許半點馬虎,更不容許有來路不明之人混入。
“安先生到如今還不肯表露身份嗎?”看著跪在地上的安華霖,楚清霽冷然道。
“小姐息怒,屬下也是萬不得已,屬下對小姐,對狄族絕無二心,這一點小姐大可放心。”安華霖俯首道,“隻是此時時機未到,屬下不易多說,請小姐見諒。”
聞言,楚清霽眉梢一挑,絕無二心,時機未到嗎?手指不經意的抬起,緩緩的端起桌上的茶盞,楚清霽眼底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在此時的空氣中有一抹難以被發現的氣線,從楚清霽的指尖飄出,但那氣線僅僅是圍繞著安華霖繞了一圈,便又重新飄回了楚清霽的手邊。
最後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啊,楚清霽心中有些自嘲,明明她可以用異能去感知的,即使不知道具體事實,知道能感應出安華霖心底對她到底有沒有存著別的心思。但這幾個月來安華霖所做的事,也令她最終收回了手,她心底到底是不相信安華霖還是不相信自己?或者是不相信柳水彤呢?
斂起了眼中的情緒,楚清霽輕輕的放下的茶盞,一貫的冷然嗓音悄然響起,“安先生請起吧,既然安先生說時機未到,那清霽便多等幾日又何妨?清霽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安先生之心,清霽心中有數,今日這般,並非清霽心之所想,還請先生見諒。”
“謝小姐體諒。”心中一顫,安華霖眼底湧出動容之色,隻是他深深的垂著頭伏在地上,因而楚清霽並未發現。
安華霖心中知道若是楚清霽想知道,完全可以逼他說出來,或者以異能渡入他體內感知一二,但她終究還是沒有那樣做,那條氣線旁人看不到,他卻能看到。原本那氣線衝著他飄過來的時候,他心中不由微微涼了幾分,但那氣線在他周身饒了一圈,卻毫不留戀的折了回去。
抬起頭,安華霖捕捉到楚清霽眼底的那一抹一閃而過的自嘲,隨後便是一片冷然,盡管如此,安華霖卻知道,楚清霽心中對他的善意始終未曾散去。
“屬下告退。”再次行禮之後,安華霖輕聲說道。
“先生慢走。”微微抬了一下手,楚清霽擺出送客的姿勢。
“初心,”安華霖走後,見初心看著安華霖的背影發呆,楚清霽忽然叫道,“你去通報爹爹一聲,我的及笄之禮快要到了,因及笄之禮需娘親來行,而娘親早逝,我心甚是悲痛,特此想去柳家拜望外祖父外祖母,及笄之禮由外祖母代勞,請爹爹應允。”
算算日子,距離楚清霽的及笄之禮確實漸漸近了,而最近的楚相府後院可以說是陰雨密布。
大夫人早逝,二夫人關進玷院,唯一的女兒又身在庵堂,幾乎跟出家沒什麼兩樣,近日似乎有些神誌不清。
三夫人同樣因女兒之事,心中悲痛,連日以淚洗麵,纏綿病榻,對此無暇顧及。
四夫人身份卑微,不堪重用,沒有資格觸及嫡小姐及笄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