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你家小姐還沒有記起以前的事情?”這才是田辟疆最關心的事情,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深愛的女人騙自己。
秋月聽了,搖搖頭:“小姐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不過見我悄悄替她們滴血驗親,想必也起了疑心,否則她是不會自己試一下的。不記得也好,記起來全都是淚水。”
她真心不希望鍾無豔記起以前的事情。傷口已經結了疤,為何還要再將它撕裂呢?
“秋月肯請大王替夫人報仇雪恨!”她重重地磕了個頭,滿臉淚痕,“還請大王尊守承諾,日後能夠讓小姐離開這裏。”
田辟疆聽了,臉色這才漸漸緩和許多。
得知鍾無豔並不是偽裝失憶之後,他的心裏突然間輕鬆了許多。不過,此時鍾無豔的情緒又讓他非常擔心,她隻是默默流淚,想必此時一定心痛的厲害。剛剛得知生母是誰之日,誰曾料到原來是生母的歸期!
“好,孤一定會查出真凶是誰的。”田辟疆的目光無比冰冷,冷的讓人不寒而栗,“不過這事,秋月你可得幫忙。”
雖然秋月提出要鍾無豔離開,不過田辟疆一點也沒有生氣。他知道,隻有愛鍾無豔的人,才會讓她離開。
“秋月一定盡力而為!”秋月連忙說,眸子裏尚且含著晶瑩的淚花。
佛堂內,點點燭光跳躍著。潔白的蠟燭,流下了傷心的淚水。點點滴滴,都落在心頭,燙傷了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鍾無豔默默地流著淚,她緊緊地握著夏夫人那隻冰冷的手,一言不發。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千言萬語,此時都湧上心頭,可是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夏夫人的手,早已經變得冰冷,冷的沒有一絲絲溫度。鍾無豔緊緊握著它,試圖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它,可是它依舊是那麼冰冷。
夏夫人微微閉著眸子,滿臉鮮血。在燭光下,那張臉越發顯得恐怖了。
鍾無豔流著淚,一個小宮女端來了一盆熱水,手裏還拿著一條幹淨的毛巾。
“姑娘,水來了。”那個小宮女不敢看夏夫人的遺體,那張鮮血淋淋的臉,任憑誰看了,都會做噩夢的。
她輕輕將盆放下,轉過臉去,連忙退下。
誰也不願意守著這具屍體,這小宮女不明白,夏夫人死了,為什麼在這裏替夏夫人守靈的不是夏迎春,而是鍾無豔呢?
鍾無豔將毛巾放在熱水裏浸了一下,然後認真地替夏夫人擦拭著那張血淋淋的臉。她知道,夏夫人是個愛幹淨的女人,她不希望看見她這樣離開。
清澈的熱水,轉眼間已經變紅了。
一盆,又一盆,那個端水的小宮女聞著這難聞的血腥味,幾乎嘔吐,眼前一陣發黑。
終於,夏夫人被擦洗的幹幹淨淨,並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打扮的極為高貴華麗。
“走吧,安心地走吧。”鍾無豔滿臉是淚,心中暗暗地想,“紅塵的是是非非,現在與你都已經沒有瓜葛了,不如安心上路,忘掉過去的一切。”
其實死亡對於夏夫人來說,並不是那麼的恐怖。對生,她不是那麼的熱烈;對死,也不是那麼的抗拒。隻不過,她不希望默默無聞地活著,她希望自己能夠像一隻驕傲的孔雀,活的絢麗多彩,不枉在人世間走一遭。如今,一切都結束了,她可以安心地離開了。世上的一切,與她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她走的並不傷心,她覺得自己此生能夠有鍾無豔這樣一個女兒,死而無憾。即使到陰曹地府,見了二夫人,她也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勝利者。因為,她的女兒是最優秀的,是夏迎春永遠也比不上的。就憑這一點,夏夫人也可以安心地離開了。
鍾無豔仔細地檢查著夏夫人的傷口,目光變得冰冷起來。
胸口的傷很深,而頭上的傷也足以致命。顯然,凶手對夏夫人有著極大的仇恨,恨不能一下子就取了她的性命。
“夏迎春……”鍾無豔心中暗暗地想,“夏迎春,難道果真是你幹的?”
想到這裏,鍾無豔“刷”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目光無比冰冷,轉身向外麵走去。
無情的冷雨,敲打著紅磚碧瓦,順著屋簷緩緩流下,漸漸彙成一條小溪,順著青石鋪成的小徑,緩緩流淌著。
“姑娘,您這是要去哪裏?”小宮女見狀,連忙問。
鍾無豔的目光無比冰冷,她並沒有理會那個小宮女,隻是靜靜地往前走著。
冰冷的雨點,打濕了她那薄薄的白紗衣,蒼白的臉上,雨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恣意橫流。
她的步伐無比堅定,目光極為冰冷,直接向水月宮方向走去。
“姑娘!”小宮女見鍾無豔不理她,連忙撐著一柄油紙傘追了過來,替鍾無豔撐著傘。
可是,鍾無豔的步伐非常快,她根本就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