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砒霜(二)(1 / 2)

“可惡!”田辟疆一把將筆擲在地上,急匆匆向外麵走去。

寢室內,王美人臉色發青,呼吸也非常急促。

“到底怎麼一回事?”田辟疆一把拽住那太醫,惡狠狠地問,“娘娘的毒怎麼樣了?”

那太醫聽了,連忙說:“娘娘服用砒霜時間尚短,微臣已經想辦法讓娘娘都吐了出來,想必己無大礙。微臣已經開了藥,命人煎去了。”

田辟疆聽了,這才鬆開了手,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而此時,夏迎春正在自己的房間裏,對鏡梳妝。

這間屋子,雖然不如水月宮奢華,可是倒也幹淨。夏迎春自從到了行宮之後,和以前相比,相對安靜了許多,不再鬧騰了。可是私底下做的事,似乎還是拿不大上台麵來的。

“你還有心情梳妝!”田辟疆緩緩走了進來,目光無比淩厲,“王美人中毒的時候,是不是你和她在一起?”

“是又如何?”夏迎春漫不經心地梳理著烏黑油亮的長發,淡淡地笑著,“大王覺得,臣妾會傻到在她麵前下毒嗎?昔日,這一招鍾無豔用過一次了,想不到如今王美人又用。這種伎倆用多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隻不過是一場戲罷了。既然有人願意演戲,那麼我們何不好好靜下心來,看她們表演呢?”

她的秀發又濃又黑,如同一頭漂亮的黑色瀑布,在陽光下閃爍著美麗的光芒。

“不是你幹的又會是誰幹的?”田辟疆聽了,冷笑道,“你的意思是,王美人自己下毒害自己?那可是你預備的飯菜……”

“那飯菜臣妾本來就沒準備讓她吃的,是她自己非要吃的。”夏迎春將一頭秀發隨意挽了個芙蓉髻,斜壓一枝赤金扁釵,冷笑了起來,“今天是臣妾的生日,所以臣妾一大早就開始準備了,命人在碧波亭擺了酒席。想不到,大王不記得,而且忙的很。可是不曾想到,王美人來了,她非得要吃,難道臣妾能拒絕不成?”

她比以前冷靜了許多,若是換成從前,她早就一跳三尺,喋喋不休了。

“嗬嗬!”田辟疆聽了,目光變得無比冰冷,“那些有毒的酒菜是為孤準備的。這麼說,你想殺的人是孤了?”

“臣妾不敢!”夏迎春聽了,微微笑了起來,開始緩緩地描著黛眉,“大王是臣妾的天,天若塌了的話,臣妾該何去何從呢?萬一大王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得意的是王美人母子,對臣妾百害而無一利,所以不管從哪方麵來說,臣妾都不可能加害於大王的。”

她的眉毛生的非常漂亮,像極了二夫人。

“所以說,你隻能對王美人下毒手了。”田辟疆冷笑道,“殺了她,小王子便是你的了……”

“難道在大王心中,迎春就是如此不堪嗎/”夏迎春突然間扔下了手中的東西,轉過身來,目光落在了田辟疆那張英俊的臉上,“難道大王忘記了,小時候,我們是多麼要好嗎?大王曾經對迎春許諾過,生死定不相負!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說什麼,你都不信了呢?”

那段日子,田辟疆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的。夏迎春對他的恩,他至死不能忘記。可是也正因為這份恩情,他將鍾無豔傷的遍體鱗傷。

“生死定不相負!”田辟疆的嘴角,泛起了一縷無奈的笑容,“那麼當初,是誰紅杏出牆的呢?”

夏迎春聽了這話,臉上並無半分愧疚的神色,冷笑道:“那麼,又是誰讓南風殺掉我腹中的孩子的呢?”

她目光如炬,直視著田辟疆那冰冷的目光,並沒有要退縮的意思。

田辟疆臉色陡然一變。

半晌,才問:“你聽誰說的?”

“嗬嗬……”夏迎春聽了,不禁仰天大笑起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為了你的江山社稷,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孩子,而且害的我差點丟了性命!這就是你的死生定不相負?你利用南風在我的洗澡水裏放上了紅花,這件事情我可曾冤枉了你沒有?如果說我背叛了你,那也是因為你絕情在先!”

她越說越激動,晶瑩的淚珠,順著那嬌豔的麵龐,滾滾滑落,打濕了大紅的衣襟。其實,她在笑,一直在笑,可是淚水卻忍不住落了下來。

以前,夏迎春並沒有覺得孩子對她來說是多麼重要。可是如今,隻要一看到王美人抱著孩子,她就心如刀絞。這一切,原來自己也應該擁有的,她也有著做母親的權利的!可是,她的權利,硬生生的被田辟疆給剝奪了!

看著她那冰冷的淚水,田辟疆微微低下了頭。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虧欠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害了夏迎春,也害了鍾無豔。早知道如此,自己當初就應該隻娶一個,免得讓其他女人傷心。

“孤有苦衷的。”他淡淡地說,“所以,在你紅杏出牆的時候,孤決定放你一馬,留下你一條性命。還有,你們母女陷害惜妃致死的事情,孤也沒太深追。如果你覺得在孤身邊不幸福的話,那麼孤可以給你一紙休書,讓你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