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修葺己畢,所有的陳設也已經布置妥當。陳公公奉命,用鳳輦將鍾無豔接回了宮中。
鍾無豔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極淡,猶如一縷清風,吹皺了一池春水。雖然隻不過是最簡單的一襲白衣,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卻隱隱泛著一股仙氣。當然,這仙氣是衣服的主人賦予它的,而不是它為主人增添了幾分美麗。她的步履極為輕盈,仿佛走在雲端之上,輕飄飄的,並沒有一絲聲音。
“這就是大王口中的金屋子?”她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座金燦燦的華屋,嘴角泛起了一縷不屑的笑容。
微風吹拂著她那頭如被天水洗滌過的秀發,那三千煩惱絲迎風飛舞著,如同池邊那婀娜多姿的楊柳。她的秀發極為漂亮,比夜還要黑,比綢緞更為柔軟。
田辟疆滿意地打量著這座宮殿,微笑著說:“不知道你可滿意不?如果有不足的地方,以後孤會命人修葺的。”
對於這座美麗的宮殿,田辟疆非常滿意。他覺得,別說是在齊國了,就算是在七國中,也不可能有這樣一座宮殿可以與之相媲美了。為了修葺這座宮殿,所花費的錢財,足以重新修建一座新的宮殿。別說那些名貴的陳設了,就連那最不起眼的霞影紗,花銷就不菲,是他特意命人從楚國命人的。楚國的紗,那可是一絕,尤其是這霞影紗,遠遠望去,如同一縷淡淡的紅霧,極為美麗。
“這霞影紗不錯!”鍾無豔看著那繡著百蝶穿花圖案的霞影紗,笑道,“果然是上等的精品。不過不知道,水月宮用的可否也是這種紗?”
田辟疆聽了,臉上露出了一縷尷尬的笑容。
“這種紗買了許多,鳳羽宮用不完的。”他有些尷尬地笑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之間的地位突然間發生了轉變。以前,總是鍾無豔無怨無悔地等著,而他卻總是高高在下,高興的時候,賞她一個好臉色。而而如今,他卻覺得,自己有些怕她,怕她不開心,怕她生氣。
“果然不出所料!”鍾無豔聽了,冷笑道,“看來,這裏的紗隻不過是別人用完剩下的。大王既然沒有誠意要無豔回宮的話,又何必答應修葺鳳羽宮呢?無豔知道,大王一直覺得無豔醜陋不堪,可是也用不著如此羞辱無豔啊?無豔雖然隻不過是鄉野女子,可是還沒落到連自尊都不要,要撿別人剩下的!”
她有些生氣地轉過身去,不再看田辟疆一眼。
以前的鍾無豔,是安靜的。可是現在的她,看起來卻有些蠻不講理,大有夏迎春之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