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南郭雄心中一緊,額頭上頓時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如果夏夫人所說一切全是真的,那麼自己可是必死無疑的了。他想來想去,自覺一切做的天衣無縫,可是他也不敢保證,到底有沒有什麼漏洞,被人發現了呢?
“迎春現在的處境你也不是不知道,不知道多少人巴望她出事呢。”夏夫人微微搖搖頭,無奈地說,“樹倒猢猻散。夏家敗了,昔日的那些趨炎附勢之人,如今也落井下石了。現在,迎春就是他們心中的一根刺,如果有一天,夏家真的能東山再起,他們肯定會擔心我們母女和他們秋後算帳的。你也粗心,這種東西都能落在水月宮,誰知道以前還落過些什麼呢?”
她的一席話,讓南郭雄不禁有些緊張。
他思來想去,並不敢確定,自己是否還在水月宮落下過什麼東西。這腰帶是被夏夫人拾到了,她憐惜自己的女兒,自然不會說出去的,可是如果被別人拾到了呢?難免不會向正得寵的幾個嬪妃邀功請賞的。
“莫非是王美人設的圈套?”南郭雄猛然間起起了王美人那媚媚的笑容,“這女人最近比較得寵,迎春無疑是她最大的敵人。方才她不是故意為難惜妃嗎?明著是衝夏惜春,實際上是衝著迎春去的!”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目光變得沉重起來。
夏夫人看著他那張蒼白的臉,知道時機已經成熟,故意長長地歎了口氣。
“迎春死了沒什麼,反正她罪孽深重。”她無奈地搖搖頭,歎息著,“隻不過可憐了那個孩子。還沒看一眼這個世界,便要撒手人寰了。說來,也是我們這些人無能,連他的命都保不住。”
南郭雄聽了,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也許是迎春命中無子吧。”夏夫人的眼睛變得濕潤了,“上次她流產後,太醫說她很難再懷孕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個,恐怕……算了,你們南郭家也是命中注定該絕戶吧,你們兩個的命都不好,所以才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從袖中取出絲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
雖然夏夫人的頭發依舊烏黑柔亮,可是按照她的年紀,大多數女人已經子孫滿堂了。可是如今,她仍然沒有能夠成功晉升為外婆。
“你讓我想想……”南郭雄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麵上,目光冷冷,“你出去,讓我好好靜一靜……”
南郭家,早已經沒落,唯獨剩下南郭雄一人,四處飄零,無枝可依。原以為,隻要夏迎春生下孩子,就可以改變南郭家的命運。到時候,他再娶幾房賢妻美妾,多生幾個,為南郭家傳宗接代就是了。可是如今,看樣子是沒那個機會了。此時,他已經不再去想到底是誰要害他,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到底該想些什麼。
陰森恐怖的天牢,靜的可怕。
南郭雄靜靜地坐在冰冷的地麵上,一動不動,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又似一尊泥塑,早已經沒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