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雲寒初低頭觸碰了一下地麵,而後才緩緩地起身,目光中泛起一點淡淡的笑意,向洛北北伸出了一隻手,“走吧,師尊願意見你,事情就不會那麼糟。”
他願意見她,那是因為她已經來到了門前,他礙著整座雲門的目光不敢不見吧?
洛北北心中卻沒有半點的寬慰,但看著雲寒初那隻瑩白的修長的手,還是默默地鬆開了拉著寶哥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中。
寶哥乖乖地沒有半點抗議,很自覺地繞到了寶妹的身邊,拉起了妹妹的手。
倆大倆小開始邁步蹬階,一步又一步,看得暗中窺視的那些人不禁再次目瞪口呆。
牽手了!居然牽手了?這姑娘還真是雲寒初的媳婦啊?
“怎麼,這熱鬧你們看的都很開心嗎?”正當眾人麵麵相覷又壓抑不住心中好奇地等待著看掌尊會如何處理雲寒初這一家子的時候,每個人的耳邊都響起了一道聽似語氣平平的磁性聲音。
眾人立刻麵色再變,急忙俯首請罪,並瞬間如群鳥散,再無一人敢停留在附近,那位負責守衛的內門弟子也很自覺地從平台上直接退到山腳下。
這一切洛北北卻全都不管,她的注意力始終隻在上方那片竹林之上。
行至三分之二處,是處緩衝平台,洛北北一眼便看出眼前有一道禁製,一道以自己的能力也很不容易解開的禁製。
但現在她不需要自己解,甚至,她連腳步都沒停,就直直地走了過去。
而後空中波紋層層泛過,再次無形封閉,這一次,竹葉搖曳的聲音再沒有傳出一絲。
竹徑幽深,但再幽深,路也是要走完的,就像要見的人,終究還是會見到。
他穿著一身簡潔到了極點的青衫,立在紫竹樓前,隨意地披著垂腰的長發,發絲隨風輕舞,一半黑,一半白,烏的似墨,白地勝雪,黑白分明地觸目驚心。
他眉目疏朗,麵容英俊,卻又不似沐傲星那般俊的霸氣耀眼,也不似雲寒初這般脫俗不似凡人,而是帶著一種淡淡的、清逸中似又有幾分頹廢的氣息,就這樣很安靜很安靜地看著洛北北一步一步走進,安靜地似乎沒有一絲的情緒。
洛北北停下了腳步,鬆開了雲寒初的手,摘下了帷帽,露出自己那張和眼前這個中年男子明顯相似的臉,和他相望,心情居然格外地平靜,仿佛隻不過是麵對一個陌生人。
這就是當年拋棄了她們母女的那個男人!
看到她這張臉,卓雲清的眼神陡然一動,目光幾乎瞬間就鎖住了她秋水般的雙目,甚至連本來有些嚴肅地進抿著的唇都微微地分開,似是想要脫口呼喚。
但,隻是瞬間,他眼裏的情緒就潮水般地退了下去,隻留下礁石一般冷硬的眸色,仿佛麵對一個陌生人一般,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進了閣中。
“進去吧。”雲寒初低低地道。
就在洛北北跟著他邁進了幽篁閣的那一步,身後的竹門砰然關上,隨即接連閃過三道禁製的光芒。
“初兒,你讓我很失望。”卓雲清緩緩地走到案前,輕捏起一塊磨條,低垂著眉眼慢慢地磨起磨來,聲音很淡,很淡,就如同他身後的那幅竹畫,絕大部分都隱沒在白霧之中,僅能可見的那小部分都猶如墨汁用盡之後的殘留,隻依稀能分辨出那是竹子。
“徒兒知錯。”雲寒初再次撩袍單膝跪地,“小師妹執意要去魔界救洛夫人,弟子實在不放心,隻能前來請師尊相勸。”
卓雲清的磨墨的手猛然一頓,目光猝然抬起直盯向洛北北:“你要去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