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寒初一邊拾階而上,一邊想著等這次洛北北從秘境中出來,一定要設法讓師尊和洛夫人見上一麵,看看能否有機會化解一下其中的誤會。
百丈高的距離分成微微傾斜的石,將近千階。
這麼多的台階,若是換成普通人來爬,難免會氣喘籲籲,但以雲寒初這等修為自然幾乎如履平地了,隻是這高台上住的不僅是他的師尊,還是一派掌門之尊,所以盡管有特權可以飛身躍上,但雲寒初每次過來還是一步步地步行。
行到三分之二處,有一處數米寬的緩衝平台。
雲寒初從容上前,當他再次拾階而上時,身周的空氣忽然像水波一樣輕柔地漾開,令他毫無阻礙地踏入結界之中。
剛入結界,就聽到一個洪亮的聲音在毫不留情地斥責:“……好好的一個門派被你一個個臭規矩都弄成什麼樣了?這麼有情有義的一對小夫妻,你就真地非要拆散他們才能準許他們留在雲門嗎?”
“不想分開,也可以一起滾出雲門。”一個聲音慢吞吞地道,音質明明低沉渾厚地很有磁性的聲音,語氣卻偏偏如同日暮西山般毫無半點激情,說出來的話更是冷漠之極。
“你這是什麼話?”洪亮的聲音頓時更怒了,“這兩個孩子都是自小就來到雲門修煉的,雲門就是他們的家,你!本該也是他們的家長,好好地愛護他們,教導他們才是,如今你這個家長卻反而要驅逐自己的子弟,還是兩個年輕輕地就都有煉氣五六層修為的優秀弟子,你怎麼能這樣子冷漠無情?”
磁性的聲音冷冷地道:“入我門中,便自然該守我門的規矩。”
“那也要看是什麼破規矩!”洪亮的聲音氣地一下子揭了兒子的老底,“當初是你自己有眼無珠識人不明,才被一個妖女戲弄了感情,你不好好反省自己也就罷了,反而還因此見不得天下有情人相愛,這般偏執沒出息,是當掌門該有的氣度嗎?”
什麼叫被一個妖女戲弄了感情?不是師妹母女被師尊拋棄的嗎?
雲寒初此時已快走到了台階盡頭,聞聽此言頓時止住了腳步,眉頭蹙了起來。
而且師尊和師祖之間關係不睦雖說已經不是冰凍三尺了,但以前多少還顧忌一些,不會當著弟子的麵爭吵,今日怎麼明知他上來了還……
洪亮的聲音越生氣,磁性的聲音就越顯得消極不在意:“既然不滿意兒子,那父親何不自己回來當掌門?”
“你……好你個卓雲清,老夫閉關三年,你修為都未見漲,這忤逆的本事倒是更強了,啊?我不但是你師尊,還是你親老夫,說你幾句都說不得嗎?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要不是為了麵子,老夫早就讓別人來當這個掌門了。”
“父親盡管讓別人當,這個掌門,兒子還真不稀罕。”
“弟子給師尊請安!”雲寒初本能地不願意再聽下去,唯恐裏頭那兩位一氣之下會說出更加無法收拾的話來,連忙出聲。
洪亮的聲音立刻命令:“初兒你快進來瞧瞧你這師尊沒出息的樣。”
雲寒初苦笑了一下,隻得踏進屋去。
就看見一個鶴發童顏、白須飄飄,原本該一派仙風道骨的老者,正沉著臉坐在主位之上,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恨其不爭的怒氣,令的他原本就方正的臉型更添威嚴之感。
而房間的一側,一個隨意披散著半白半黑長發的中年男子卻猶自站在竹案之後,旁若無人一般猶自在執筆畫竹,而且修長的竹幹一點不曾歪,片片竹葉也猶自如在風中微微擺舞的樣子,毫無淩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