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啊?以前不是交了銀子就可以進城的麼?什麼時候守衛這麼森嚴了?”小修士的脾氣顯然不太好,站在車板上也不下來,居高臨下地就直接發話。
“小妹,不得對官爺無禮。”不等幾位散修回答,小女孩的身後又出來了一道身著儒衫的俊朗少年。
隻見他的五官雖生的好,一雙眼睛上卻蒙著一層淡淡的白影,人未站直,一隻手已往前伸摸,似習慣性地想要觸碰判別什麼,竟是個看不見的瞎子。
“我哪裏無理了,不過隨口問一聲罷了。”小女孩嬌蠻地哼了一聲,雙手卻迅速地扶住了瞎眼少年,然後那個憨厚的有著娃娃臉的粗壯車夫立時就搭住了瞎眼少年的腰輕輕鬆鬆地把他舉了下來。
小女孩緊隨著也跳了下來,緊緊地護衛在他身邊。
“幾位官爺,我等是葛家遠支,聽聞堂叔數日前剛剛結丹成功,因此特地前去祝賀,不知幾位官爺要檢查什麼?”瞎眼少年彬彬有禮地問道。
葛家?還是結丹修士的族人?
幾位散修早在他們兄妹對話當口,就已上上下下將他們掃了幾遍,尤其是那少年的眼睛和他的麵貌,並謹慎地和資料中的信息對照了數次,已斷定他絕非是沐傲星,此時聽聞他們的來曆,不由都向著車角一處不起眼的位置望了一眼,果見那裏有一處小小的葛家標誌,而且痕跡陳舊,應該是有許多年了。
不過其中一人甚是謹慎,還是望著車廂問了一句:“那車中還有何人哪?”
“唯有不善車馬奔波而有小恙的家母。”
“郡守有令,所有過往的行人都要詳細檢查。”
“那你們說說,到底在檢查什麼?”小女孩十分不悅地嬌叱冷笑,“可莫要說連我們的行李都要一一翻出來才能放心。”
“我們在追查一個惡貫滿盈的江湖大盜。”那散修隨口胡謅著,眼睛緊緊地盯著車廂,皮笑肉不笑地道,“還請兩位配合一下。”
“原來如此,我等身為六安郡民,自當配合朝廷公事。”瞎眼少年循著記憶伸手慢慢地撩開了車簾。
車廂中的情況幾乎可以說是一目了然,除了正中果然坐著一個麵色隱隱發白神情懨懨的美貌少婦,以及車廂一側疊放著幾個上好顯然不可能裝人的箱子,再無他物。
接觸到眾人的目光,宮裝打扮的美貌少婦很平靜地望了他們一眼,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自有一股貴氣流露出來,顯然也曾是個世家閨秀,即便隨著夫婿被貶多年也仍未失其驕傲氣質。
瞎眼少年隻頓了頓手就將簾子重新放下,然後輕拍了一下扶著自己的小女孩的手,小女孩滿臉不悅地取出幾錠銀子,每人一錠地跑到幾位散修手中。
“天色已晚,還望諸位行個方便。”瞎眼少年十分客氣地道。
其中一個散修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銀子,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等也是職責所在,還望公子莫怪。”說著揚了一下手,示意放行。
瞎眼少年道了聲多謝,喚了聲大山,那娃娃臉的車夫就將他重新舉回到車板上,小女孩亦跳上馬車,從容不迫地將瞎眼少年扶回到車廂之中,最後還示威似得刻意拂起一道勁風落下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