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在眼前這個男人眼裏找不到半點溫柔,那雙冷眼淡許瞥過,說,別把自己當回事。
在她遲暮的眼神中,侍衛將她從王身邊揪下。
王,在夕陽霞紫的花叢中遠去,她,淚眼婆娑,心如刀攪。
她是神,她叫落,負了她的是個王,可就算是個王又如何。以她的神力,如何殺不了一個隻懂術法的人,以神一貫所持的無情,如何斬不斷一份情絲,隻是,她不想了,有種累感湧上心頭,也許,神就應該孤獨。
她隻是離開了王宮,並未離開白城。住在高高的酒樓茶館上,在日暮西色裏立盞為醉。
一方銀兩一方酒,澆不透,人間愁。
落漸昏漸睡,再醒來,街上空無一人,她捶捶疼痛的腦袋,看到幾隊侍衛四處搜索。
立即清醒,她忽然覺得這是出了什麼事。
她在另一條街上看到一片橫屍,血已經幹枯,蒼蠅腐蟲,掙相湧動。
終於找到一個人,她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
可等她趕到的時候,一切都遲了。
那個讓她愛,讓她恨的人,已經死了。
死在她曾經住過的落神宮。侍衛包圍了落神宮,水泄不通,這不像護衛,更像逼宮。
那個逼死王的人是王的叔叔,一臉得意的神情。
落腳踩高空,閉著的眼中還是劃下了一滴淚,墜下便掀起一股氣浪,將王周圍那些得意妄為的人卷出宮去。
那陣氣卷過後,侍衛再要衝進去的時候,整個落神宮都被一股打不破的結界護住了。裏麵有個女子在為王愈合脖子上那深深的傷口。
王叔著急了半柱香後才放鬆,明白自己的緊張是多餘的。因為王不可能被複活。
她沒能複活王,就算神,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她看了眼門外那個狡猾的老家夥,抬手在結界上破出一刀口子,將王的叔叔揪了進來。其他人再要撞那個口子的時候,結界上的口子已經合攏了,堅固如鋼,動搖不了半分。
她噓了口氣,王的叔叔就被抬到高空,然後,高空傳來撕裂哀嚎聲,除此之外,還有膿漿的迸濺聲。周圍有人彎腰開始嘔吐。王叔肚子上密密麻麻掙湧出白色的蟲子,接著是雙腿,雙腳,再是雙手雙臂,在看著自己被蟲噬的痛苦中,奸險的老東西絕望驚恐的被蟲子吞掉。
落回頭,抱起王,將自己體內源源不斷的神力灌到這個男人身體裏去,雖然她明白,這樣也是救不活王的,而且,她也會死。可她,就是這麼心甘墮落,心甘與這個男人去死。
結界外的人看到裏麵那個女人無力的倒下,整個結界都開始坍塌。
衝進去後,那個女人與王已經像銀色的煙塵一樣消散了,周圍空蕩蕩的,除了地上還在啃噬人肉的蟲子,就像從未發生過什麼。
隻是後來,很久很久一段時間,落神宮都沒有再來過人,而我從落消失的那刻開始,就永遠住在了落神宮,我叫白沫,其實我不是白沫,我是那個被逼宮而死的王。
落散盡了神力,沒有救活我的軀體,卻留住了我的魂靈,我是王,我不會就那麼輕易死,我會活在這裏,與這裏為一體,當有人住進來,我就住進那個人的軀體,為落去報仇,為剿滅一代又一代的坐在那龍椅上的虛偽君王。
因為那個位置本該屬於我。
我守在這裏,一日一夕,一朝一歲,不死不滅,那具軀體死了,還會有另一具,源源不斷,我也不知何時是盡頭。
聽說從墨族押了名皇子回來了,外麵挺熱鬧的,我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