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沢站在這裏,四周環望了圈,尋找約他來的人。
那人坐在屋頂的橫木上,報手輕輕落地。
然而,這場交談並不是多麼順利,就以白沫而言,似乎濯羽真的在他手裏,但是他提出了一個驚人的條件。
“殺了白王。”
白沢冷笑,“這種弑君殺父的罪名,會被人寫入史冊,你要找我來做這個替罪羊!”
“你真是個會忘恩的人,當日我處處幫你,救你的性命,這點要求不足為過吧!”白沫談曰輕鬆,仿佛要殺的那個人普普通通。
“別說是國君,就以父王的這個身份,我也不能動他。”
白沫背手仰空大笑,“真是個笑話。父王?什麼父王?回了趟墨族,難道濯弘沒有告訴你真相!”
看來濯弘上次出手,已經暴露了身份,他顧不得問是怎麼知道濯弘,與其相比,他更想知道真相。
他的身份,從來就是個謎,他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隻是在他的記憶裏,很多人都叫他怪胎。
白沫長言道:“你的真實身份,是作為一個質子被送到了白族。”
他恍惚間覺得身體內的那股力量又開始竄動。
白沫繼續說:“你八歲那年,墨族與白族談妥熄戰,墨族為表誠意,將你送來白族作為質子。但說來你好像對墨族無關重要,你被送來的第二天,墨族就趁境軍鬆懈時刻趁虛而入。”
他全身難受,像是著了火一樣。
“兩國再次交戰,你本會被白族處死。但白王心生一計,抽掉你八歲以前的記憶,給了你九皇子的身份,這些年,嚴厲苛責你,不過是為了,你能上戰場為白族殺敵,為白族對抗你自己的族人。”
他身體內的那股熱氣竄到胸膛。隨著白沫口吐的真相,他腦海循序的畫麵漸漸整合,那些八歲以前的記憶。那個泥人,那個人。
白沫感覺到他記憶的恢複,補充道:“所以我想提醒你,白王不是你的生父,你不過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而濯弘,你的親哥哥,這才是他委屈身份保護你這麼多年的真正原因。”仿佛說得有些多了,白沫換了個姿勢,走了兩步,“濯弘的這個身份也是我最近在他出現時,才琢磨透。”
這世間,誰對你好,對你好的理由,有幾個人會對你好,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平白無故,看似讓常人難以理解的情,其實總有源頭。
這些年,他始終在找一個說辭,說明濯弘護著他長這麼大的理由,他也想過去問濯弘為什麼對一個別人口中的怪胎這麼好,他還是沒有問出口。他有時會懷疑自己周遭發生的一切是假的,這種彌足珍貴的好怎麼會落在自己身上,他最後還是信了,也許是作為他被人欺負的一種眷顧。
然而,當事實擺在眼前,這些年發生的一切如洪水,讓他窒息。
也並非他不願,或者接受不了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隻是那些過去的,他想彌補的,還能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