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淚珠落下的瞬間,她已被卷進了一個她日夜想念的懷抱中,她所熟悉的冷香的味道就在她的鼻尖,在她麵前,將她擁抱。
“寒哥哥……”
“是我。”慕清寒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他心裏的疼痛,他的無憂,他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妻子,竟然成了如今這般淒慘的模樣。他不住地懷疑自己,他曾對她允諾過的保護,允諾過的一世無憂,竟是這般嗎?
發自內心的那些深刻的自責與內疚讓他無法說出更多安慰她的話,他隻能將她抱得緊一些,再緊一些。
無憂記不清自己在這短短幾日內經曆的那些起起伏伏的痛苦夢境中出現過多少次他的臉,可他如今就在她的眼前,她能抱著他,能感受他,她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她從來不曾哭的這麼痛苦,哪怕是在她娘親去世的時候。
牢房內環境昏暗不見天日,她不知自己在這裏待了多長時間,也許時間很短,可對她來說卻很長。她在這裏獨自一人,孤立無援,沒有人與她說話,沒有人給她安慰,甚至沒有人來看她一眼,她能擁有的僅僅隻是陰冷潮濕的空氣和給不了她溫暖的小被。
在身體中那種強烈的痛苦一波又一波侵襲著她每一根神經的時候,她都會害怕,她怕她會死在這裏,而死前,她卻連慕清寒最後一麵都不能見到。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恐懼讓她顫抖。
她從未如此害怕死亡,沒有他在身邊的死亡。
無憂伏在慕清寒胸膛上,淚水洶湧無法停歇,“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我好想你,我一個人在這裏好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慕清寒將她按在自己懷裏,任由她的眼淚浸透自己的衣襟,她的消瘦,她的憔悴,她的狼狽,她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心痛,深刻到骨血的痛。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言語寡淡到這樣的地步,此時此刻此景,他竟無法用言語來安慰她,因為他心中的疼痛不比她少半分,他無法說服自己,更無法去安慰她。
綾之與月曜在一旁看著唏噓不已,綾之望著她可憐的嫂嫂,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
這時正是獄卒前來送飯的時刻,那獄卒端著餐盤看著牢房裏憑空多出的三個人,顯然有些傻眼。隻是他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動作就已經被月曜發現了,一道白光閃過,那獄卒便悄無聲息地軟倒在地上了,就連他手中的餐盤落地也未發出一聲響。
月曜將這牢房布上一層結界,說:“阿寒,先讓小無憂吃點東西。”
他一出聲,無憂才想起這還有另外兩人,她把臉埋在慕清寒胸前蹭了又蹭,覺得自己臉上沒那麼黏黏糊糊了才抬頭望向他們,“國師大人。綾之,你怎麼也來了?”
綾之“哇”的一聲撲了上去,但礙著無憂此時還在慕清寒懷裏,她便隻能扶著她的肩膀哭道:“嫂嫂你受苦了!”
無憂被她猛力一撲直感覺自己腦袋裏麵有什麼東西晃悠了兩下,昏沉發悶的感覺讓她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她忍不住閉上眼睛想緩解這令她作嘔的暈眩感,可眼前黑下去的那一瞬間所有的感官好像都在離她遠去,就連他們在她耳邊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好遠好遠。
這暈眩的感覺持續了有一會她才逐漸恢複過來,聽覺回歸的一瞬間她便聽見慕清寒低沉的聲音在說:“給我滾。”
綾之委屈地大哭出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這樣!嫂嫂,嫂嫂你醒過來!呃,嫂嫂你醒啦?”
無憂想坐起來,可身上好像沒有半分力氣,隻好強撐起笑容對綾之微笑了一下。
慕清寒將她抱著,上下打量了一番,語氣有些急切地問:“怎麼樣,還好嗎?”
無憂對他搖搖頭,虛弱地說:“沒事,就是有點暈,可能是餓了。”
“餓了?”綾之一聽立刻從旁將她的小籃子給拿了過來,裏麵全是她給無憂準備的糕點,“嫂嫂,我給你帶吃的了,你看看你想吃什麼?”
慕清寒粗略掃了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綾之是小孩心性,帶的食物全是她自己愛吃的點心,甜膩不好消化,無憂現在根本不適合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