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嬤嬤遲疑道:“那幾位皇子,該如何是好?”
太皇太後此時念著的是南方春日草長鶯飛的光景,覺得春嬤嬤說的這些實在煞風景。她便揮揮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他們自有他們的命數,哀家已經老了,管不了他們,也不想管,往後如何,就由著他們去吧。”
春嬤嬤聞此也不再多言,隻答一聲:“是。”
太皇太後眼底疲色盡顯,她實在累了,“回宮吧。”
大殿之內,慕清寒周身的低氣壓久久不能散去,月曜看在眼裏,心有不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阿寒,別太擔心了,這事總有辦法的。”
誰知慕清寒在這時突然開口了:“還有辦法嗎?”
月曜一怔,想了想他指的是什麼辦法,終是點了點頭,“拖延性命不成問題,至於解決根本問題的方法,我會盡快找出來。”
慕清寒眼中的冰冷神色終於散了大半,他感激地望著月曜道:“拜托你了。我會再為你找個幫手。”
月曜不知他說的幫手是誰,也沒有深想,畢竟這並非尋常人能解決的問題,就算是慕清寒,也不一定能幫上什麼忙,他便隻當慕清寒預備為他找個打雜的。
另一邊,慕清流一直處於旁觀者的角度,對於無憂的事情他也幫不上什麼忙,但他此時還是說了一句:“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慕清寒聞言轉向他,“不,二哥,你還有別的事要做。”
慕清流疑惑地望著他,卻見慕清寒眼中風起雲湧,似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暴,他問:“二哥,你可準備好了?”
慕清流在這一刻腦中一個期盼已久的願望突然電光火石一般閃過,他訝異地望著慕清寒,見他未有否認,他心中便湧起了一股澎湃之感,沉聲答:“我一直在準備著。”
天牢內。
無憂仍處於昏迷的狀態一直未醒。她獨自被關在一個單獨的牢房內,潮濕陰暗的牢房讓她在昏暗的夢境裏也極度不踏實。
忽然,無憂身前忽然有白光一晃,月曜頎長的身形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牢房之內。
天牢外雖守衛重重,可牢房外卻僅有幾個獄卒值守,且此時已是夜半,那幾人都昏昏欲睡睜不開眼,壓根沒有會人分心去管一個幾乎被判了死刑的人。但月曜仍不願冒險,他看了一眼無憂麵上越發濃重的死氣,眉頭一皺,隨手扔出一團光暈籠罩在整個牢房之內。
先前他雖然已經暫時壓製住了無憂體內的毒性,卻也隻能令她不再嘔血,可這毒隻要一日在她體內,便會將她的身體拖垮一分,若不及時解除這毒,隻怕到時毒性深種,就連他都回天無術。
月曜神色凝重,他將一粒丹藥喂給無憂,又將自身的靈力渡了一些給她。片刻後,無憂便漸漸有了轉醒的跡象。
無憂的腦袋裏仍是一片混沌,她的身體好像化成了一灘泥,又濕又黏,體內卻又似有一團火在慢慢灼燒著她的每一條經脈,想將她身上所有的水分和血液都漸漸烤幹,這種感覺讓她極度難受。
月曜拍了拍無憂的臉,輕聲喊她:“小無憂,小無憂!”
無憂輕輕哼了一聲才緩緩睜開眼,她望著麵前這個在昏暗的環境下像個發光體一般耀眼的月曜,目光漸漸有了焦距,“國師大人?”
“你可算是醒了。”月曜見她終於醒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扶著無憂坐起來靠在一邊的牆上,手中憑空多出一個靠墊和一條小被,靠墊給無憂墊在腰後,又用小被將無憂隻著中衣的身體裹起來,他關切地問:“感覺如何?”
無憂身上無力,隻得用眼睛打量了一圈這個昏暗狹小的牢房,目光疑惑:“國師大人,這是哪裏?”
月曜身形頓了頓,風輕雲淡地說:“天牢。”
“天牢?”無憂被嚇了一跳,她正要問自己為何會在這裏,昏迷之前的記憶卻突然全部湧了出來。她吃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那素白的小手上有些髒汙卻沒有血跡,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我殺人了,國師大人,我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