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販從他拿起燈籠開始便一直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也早就忘記了自己的聲音，隻是聽月曜這樣說，他下意識的一陣猛烈的點頭搖頭，看的月曜是頭暈眼花。
他眉間一皺，不耐道：“說話。”
他這兩個字像是解開了那攤販身上的某個穴道似的，他一個激靈直直便跪到地上了，“神仙姐姐有眼，這燈籠是小人自己做的，平日隻賣兩文錢，今日燈會便漲了一文，這位神仙姐姐要是看得上眼便直接拿去吧，算是小人孝敬您的！”
月曜忽然一笑，那笑容就如三月春風，半是明媚半是妖嬈，“我可是男子。”
那攤販愣了愣，長的這麼好看竟然是男的？不過他很快便說服自己，麵前這位十有八九是神仙來著，神仙自然跟凡人不一樣啊！於是他飛快地改口道：“神仙爺爺有眼！神仙爺爺要是看得上小人的這些燈籠，小人願意全部送給神仙爺爺！”
可不料他這一通話算是戳到了月曜的死穴，月曜咬牙切齒地恨不得將他的攤子給掀了，“什麼神仙爺爺！我老嗎？我老嗎？你簡直有眼無珠！”
攤販一見他發怒了，連忙匍匐在地給他磕頭道歉：“小人有眼無珠、有眼無珠！神仙爺爺息怒，神仙爺爺息怒啊！”
“你！剛剛還叫神仙姐姐，怎麼知道我是男的了就變成了爺爺了？我怎麼就是爺爺了？我長的這麼年輕英俊瀟灑，怎麼就是爺爺了？！”月曜氣的臉都變形了，他正要讓人給他主持公道，“你們快來給我評評理！”誰知他轉眼一瞧，身邊人來人往，卻哪還有那幾個沒良心的影子？
打從他看燈籠開始，慕清寒便對飛霜姐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可以自由活動了，飛霜很快會意，拉著飛雪便轉身混進了人潮裏。
無憂不解地望著他，慕清寒便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順手給她挑了一個畫著山水的燈籠，用眼神問她的意見。
無憂看了一眼，忽覺這燈籠上的畫麵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她點點頭表示自己很喜歡。
慕清寒便放了一定銀子在攤位上，提著燈籠擁著無憂轉身就走，走前連看都沒看月曜一眼。
就月曜跟那攤販爭執的這麼一小會，他們兩人已經將這湖邊的夜市逛了一小半了。
無憂手裏提著慕清寒送的燈籠，還是有些擔心綾之和月曜，“寒哥哥，綾之在裏麵胡鬧真的沒事嗎？萬一被聞香閣的人發現怎麼辦？”
慕清寒像是沒有聽見她的問話，在麵前的小攤上拿了一個淡紫色的耳墜子，放在她耳邊比了比。
無憂被他突然的動作弄得一愣，瞬間就忘記了自己要問的話，略有些忐忑地問：“好看嗎？”
慕清寒點點頭，眼神讚許：“嗯，不錯，很配。”
攤主一見有戲，不用他們問就主動報出了價錢，“嘿嘿，這位公子好眼光。這墜子真是用紫晶石做的，配姑娘的容貌當真是絕配！而且也不貴，才五兩銀子而已！”
“五兩？”
那攤主一臉堅定，“沒錯，隻要五兩！”
無憂懷疑地看著那攤主，覺得他肯定是在坑他們，剛想勸慕清慕不要了，卻不想慕清寒忽然看了看墜子，又抬眸看了看那攤主，眼中寒氣四溢。
攤主哪裏會是他的對手？慕清寒隻是盯了他這麼一眼，攤主便渾身發抖，很自覺地降了價：“看、看二位跟這墜子有緣，那、那就三兩吧！”
慕清寒冰冷的眼神還沒移開，那攤主忍不住周身寒意，又抖了兩抖，繼續降：“咱、咱們各退一步，一兩！”
慕清寒聞言正要收起墜子掏錢，卻不想那攤主眼一閉牙一咬，再降：“五十文！五十文不能再少了！”
無憂在一邊看著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見攤主已經吐血降價了，不好再看熱鬧，連忙從袖中掏出一兩碎銀子塞在攤主手裏，拉著慕清寒快步離開了。
慕清寒被她拉著走，從側麵看著她臉上好像很是開心的笑意，問：“在笑什麼？”
無憂見他們已經走的夠遠了，便尋了個人少的地方停下腳步，自己捂著肚子笑個不停，“哈哈哈，寒哥哥你真厲害！飛雪都沒有你會殺價，五兩銀子變成了五十文！那攤主大概快心痛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