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嬤嬤一骨碌爬起來，跑到太皇太後身邊將她好生扶住，“太皇太後，您當心。”
綾之也連忙起身，在另一邊幫忙扶著，將她送回到軟塌上坐著，“皇祖母，您沒事吧？”
太皇太後對她笑了笑，但眼中的疲憊已經說明了一切，“好孩子，哀家沒事，放心吧。”
慕清寒上前一步跪在太皇太後麵前，低頭叩首，無憂見狀也跟著跪在一邊。
“皇祖母，是孫兒的過錯，讓皇祖母操心了，還請皇祖母責罰。”
雖然今日之事確實是慕清風最先開始找茬，但慕清寒那咄咄逼人的語氣還有那些大不敬的話也是太過分了些。
太皇太後確實偏心與慕清寒一些，此時等著慕清風不在了，她才開始說他：“寒兒，你一向是哀家最放心的孩子，你成熟，穩重，最會把握說話做事的尺度，怎麼今日反而這麼失了分寸？他畢竟是你的皇兄，是當今聖上，你當真甘願被他按上個莫須有的罪名嗎？”
“是，皇祖母教訓的是，是孫兒不好，請皇祖母責罰。”慕清寒並不反駁，而且認錯態度良好。
“罷了罷了，什麼責不責罰，你們幾個，哪一個哀家舍得責罰？”她了解這個孫兒，響鼓無需重錘，凡事隻需點到即止即可，而且縱使到了這樣的時候，太皇太後心底也還是心疼他的。她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退下了，“哀家乏了，今日就到這，你們回府去吧，有綾之在這陪著哀家就夠了。”
“是。”慕清寒站起身來，“綾之，好生照顧皇祖母。”
綾之懂事地點頭，“嗯，我會的。”
慕清寒這才安心告退，“皇祖母，孫兒告退了。”
太皇太後靠在榻上，看上去極是疲乏地揮了揮手，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出了玉堂，無憂全程默默地跟在慕清寒身邊，緊緊牽著他的手，片刻都沒有鬆開，渾身僵硬的一直到出了皇宮，她才放鬆了一些。
馬車內，慕清寒將她摟進懷裏，埋首在她發間，輕聲問：“可是害怕了？”
無憂趴在他懷裏老實地點頭，“嗯，有一些。”
“不怕，有我在，天塌下來都不怕。”
無憂聞言抬起頭，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就是怕你被天砸到了，我想幫你頂著。”
慕清寒心頭猛地一震，黑眸中急速閃過一絲情緒，隨後便恢複了平常，捏著她的臉蛋道：“傻瓜，頂天立地是男兒要做的事。”
無憂不與他爭論許多，重新撲進他的懷裏，安靜了一會才問他：“皇上為什麼要那麼對你？他看起來好像很不喜歡你，可他不是你的兄長嗎？”
說起這個，慕清寒眸子瞬間就暗沉了下去，“兄長？不，他隻怕是更想從未有過我這個弟弟。”
無憂下意識地就問：“為什麼？”
可這個問題她等了許久，也沒能等來慕清寒的答案。從皇宮到王府，往日裏略顯悠長的路程，今日卻走的格外的快，無憂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尉青就已經在外麵輕聲道：“王爺、王妃，王府到了。”
慕清寒如往常一般牽著無憂的手，準備帶她下車，卻被無憂的小手反手握住，他回頭去看她，卻見她一臉莫名的堅定神情，他有些不解，“怎麼了？”
無憂拉著他的手，用力地握住，輕聲說：“寒哥哥，我不怕了，你也別怕，不管他是皇上也好，還是什麼也罷，若他真的不喜歡你，你就不要理他了，若他因此要治你得罪，我也會陪你一塊死，不管怎麼樣，你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一路上，慕清寒都沉默著沒有說話，無憂在他懷裏也思量了一路。她想，他不願說，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等他想說的時候，能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她，而在那之前，她隻要相信他，讓他知道，不管他做什麼，她都會陪著他。
無憂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也不用慕清寒回答，便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嗯嗯，就是這樣。”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拉著他要下車，卻不想怎麼也拉不動。
這次換她回頭去看，可壓根還沒等她看清他臉上的神情，便被撲麵而來的他的冷冽的氣息所籠罩住，隨後便是他那帶著炙熱溫度的吻，密不透風地壓了下來。
呼吸被奪走的那一瞬間，無憂似乎聽見耳畔響起了他低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