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此次去禹州,梁仁國聯合邳縣的縣令意圖謀反一事是被他壓了下去的,除了他和張權,應該是誰也不會知道,可慕清寒看起來不僅知道的一清二楚,更是連一點意外的的神情都沒有。
一直到如今,慕清風才膽戰心驚地猜測,難道這一切事情都是慕清寒一手安排的?
慕清寒不顧他震驚不已的神色,眸中寒意猛然迸發,連帶著這偌大的養心殿內的溫度都一下下降了不少。“皇上,臣弟平日裏一直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臣弟隻有這一條命,所以分外愛惜,若是有人想要謀害臣弟,想必臣弟是會十倍百倍的還回去,在這一點上,臣弟和皇上倒是十分相像的。皇上也該知道,臣弟平日裏散漫慣了,對於朝堂上的那些勾心鬥角實在不感興趣。當然了,也包括皇上現在所坐的位置。”慕清寒語氣仍是那般平淡,甚至有些輕飄飄的,但話語間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比慕清風這個真正的君王要更加有威嚴和霸氣,“我最後再明確地說一遍,對於皇位,我是半點興趣都沒有,既不會跟你爭,也不會跟你搶,隻要你有本事穩穩地坐在你現在的位置上,那誰也搶不走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你大可放心。所以,不要再想著如何算計我的性命,否則,還會發生更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說這話時連自稱都變了,可見他的底氣有多足。
慕清風坐在上方,瞠目結舌地聽著他說完這番話,眼睛都忘了眨。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這樣隨意不敬的態度,當真是慕清寒嗎?此時的慕清寒就像一隻剛剛蘇醒過來的雄獅,隻是淡淡掀開了眼簾,那無形中泄露出來的,屬於王者的霸氣就已經足夠將麵前的獵物嚇得無法動彈。更可笑的是,慕清風現在覺得自己就是那隻可憐的小獸,在慕清寒的麵前竟連他半分的氣勢都比不上,隻剩下瑟瑟發抖的份。
慕清寒望著上座的慕清風一副被嚇呆了的模樣,心裏半點不覺得好笑,隻覺可悲可歎。他仍記得慕清風從前帶著他玩,親切地喚他三弟的時候,可時間為什麼會將一個人從麵容可親變得麵目可憎呢?
他歎息一聲,又換了稱呼,“皇上,這是臣弟最後的忠告。”說完,他也不管慕清風還有什麼反應,對他行了個禮,就直接出了養心殿的大門。
慕清寒就這麼雲輕雲淡的走了,就如他來時一般從容自得,可慕清風卻被他之前的那番言辭震驚的久久不能回神,慕清寒最後的那句話一直在他耳邊回響。
“這是臣弟最後的忠告。”
忠告?他若對慕清寒的忠告不聽不管,他便當真會落得一個無法預料的下場嗎?甚至,是死在慕清寒手裏?
從養心殿裏出來,煩悶的心緒沉重地壓在慕清寒的心頭,揮之不去。彼時,他突然無比的思念無憂溫軟的軀體,小小的,帶著溫熱的體溫,還有好聞的味道,想來隻要將她抱在懷裏,就能立刻解了他此時這沉悶的困境吧。
思及此,他便隻想立刻飛奔到無憂身邊,想馬上見到她,想把她抱進懷裏,想聽她軟糯的嗓音喊他一聲“寒哥哥”。
這麼想著,他便也這麼做了。慕清寒出了養心殿便直奔太皇太後的玉堂,腳下生風,恨不能長出翅膀。
玉堂內,綾之正在給太皇太後講故事,惹得太皇太後一會滿臉驚奇,一會又開懷大笑,看上去十分開心。
無憂在一旁,眼睛都不眨地盯著手舞足蹈的綾之,聽到有趣的地方,她也毫不掩飾地笑起來,眼睛都笑成了一彎月牙,手裏還不停地給太皇太後剝著橘子,柑橘甜蜜清新的香氣一時間充斥在整個玉堂裏,煞是好聞。
慕清寒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兩個如花般的姑娘圍著太皇太後,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僅僅隻是看著這一幕,他的心竟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門口有宮人看見了他,連忙喚:“三王爺萬安。”
聽見這一動靜,無憂最先回頭,一看見他,小臉上便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礙著太皇太後在這,她才沒有撲上前去,隻是站起身來,眸子亮晶晶的,“寒哥哥,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