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糾纏間,甜蜜的氣息充斥在這小小的車廂內。
到了王府的時候,無憂早已經沉浸在夢鄉裏了。
尉青在馬車外輕聲道:“王爺,到了。”
慕清寒抱著無憂下了馬車,夏夜燥熱,無憂又十分怕熱,靠在慕清寒肩頭上的小臉一片通紅,有些不安穩地動了動,衣襟處已經被她自己拉開了一塊,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尉青眼神匆匆從無憂身上劃過,就迅速垂下眼簾,深怕他家王爺牌大醋缸一個不高興就會將他淹死。
慕清寒將無憂抱得更緊了一些,淡淡瞥了他一眼,輕聲道:“在書房等我。”
“是。”
慕清寒進到書房裏的時候,發現月曜不知何時也來了,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書桌前翻著桌上的書頁,見他來了還抬手吊兒郎當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雖然自己的位置被占了,慕清寒倒也不太在意,隨意在一邊坐了下來,“晚上怎麼不見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個皇祖母一看見我就犯病,她這剛回來,我怎麼敢去惹她?我還想過兩天安生日子呢。”月曜一說起太皇太後就有些害怕的樣子,“我跟你說啊,在某些方麵,她們祖孫倆還真是一模一樣!”
慕清寒自然知道他是在說綾之,但這還帶上了太皇太後,他便不得不沉聲道:“注意點你的言辭。”
月曜委屈,“本來就是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她們兩人犯衝,綾之一見到他就追著他跑,太皇太後也是這樣。綾之追著他好歹是因為喜歡他,可太皇太後追著他,純粹是因為看不慣他這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說來也怪,太皇太後一貫信奉兒孫自有兒孫福,對她的幾個孫兒一向沒有太多要求,但偏偏對月曜,她是怎麼樣都看不慣。是以,月曜一直覺得太皇太後得了病,一種隻有見到他才會犯的病。
慕清寒無奈地搖了搖頭。
月曜橫了一眼慕清寒,又望向一邊正在偷笑的尉青,目光幽怨。
尉青突然接收到了月曜的視線,心裏一緊,不敢再笑,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慕清寒不再跟月曜說笑,抬眼示意尉青可以開始彙報了,尉青便也嚴肅了起來。
“屬下之前的禹州、邳縣之行,已經完成了任務。屬下離開時,邳縣的縣令袁遠山,還有禹州的府尹梁仁國都已經被皇上以謀逆罪判以斬首,其餘人等多半被判以監禁或發配邊疆。如今已過半月,屬下預計皇上不日便會回京。”
慕清寒臉上沒有半分波瀾,好像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一般,神色淡淡的。
月曜在一旁咂舌,“嘖嘖,阿寒,你可真狠!怪不得你之前那麼輕易的放過了他們,過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早就已經把這件事情忘在腦後了,沒想到你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就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忘了?”慕清寒輕笑一聲,“禹州下麵的邳縣接連兩年洪災,幾乎將邳縣全縣覆滅,梁仁國卻將朝廷撥下去的數千萬救災銀兩,還有萬斤的糧食統統占為己有,全然不顧到底會造成一片怎樣民不聊生的場麵。你說說看,就算我忘了,那些死去的百姓會忘嗎?總有人會記得。”
說到這裏,月曜的麵色也變得沉重,“的確,這一次查出來的款項數額巨大,卻僅僅隻是九牛一毛,這些年梁仁國仗著常年單獨向慕清風繳納的那些高額稅款,已經逐漸取得了慕清風的信任,慕清風才會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為所欲為,反正他最終撥下去的款項,總會重新回到他自己的金庫裏。近些年來,國庫充盈,說來也有他梁仁國一份力。隻是苦了那些老百姓,受苦受難,卻無人能管。哎,國君不仁,苦的總是平民百姓。”
慕清寒的眸子黑的發亮,“我本不欲趕盡殺絕,但我的仁慈隻會讓他們更加變本加厲。與其徒留後患,不如斬草除根。”
月曜又歎了口氣,他一直知道慕清寒智多近妖,卻十分好奇這一次慕清寒是用什麼方法逼得慕清風不得不斬掉梁仁國這一顆“搖錢樹”。他問尉青:“你家主子這次又給你出了什麼奸計?”
尉青看了一眼慕清寒,說了四個字:“借刀殺人。”
他話音一落,房內突然陷入一片寂靜,昏暗的燭火跳躍著,將他們三人的影子印在窗紙上,忽明忽暗。
夜晚很快就過去了。沒過兩天就真的有消息傳來,說皇上微服私訪已經結束,不日便會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