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上下都知道尹尚懷極是疼愛他的狗,慕清寒自然也知道。
此時,他對著尹尚懷高深莫測地一笑,說:“尹太史,本王要是尹太史的話,現在一定趕緊回去,以免見不到愛犬最後一麵了。”
“你把雪團怎麼了!”尹尚懷一聽,腦海中霎時就浮現出一副可怕的場景:慕清寒提著寒光閃閃的劍,雪團在他麵前瑟瑟發抖,還不停發出嗚咽的聲音。尹尚懷心急地不得了,恨不能立馬飛回去,“慕清寒你給我等著!要是雪團有事,我不會放過你的!”說著他就飛奔了出去。
看著尹尚懷一陣風似地走遠,無憂詫異地抬頭問慕清寒:“雪團會有什麼事?舅舅為什麼不會放過你?”
慕清寒淡淡一笑,“雪團會有什麼事我不知道,但你舅舅那個人,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順眼嗎?”
無憂想了想,覺得好像是這樣的,舅舅一看見寒哥哥就會容易發怒,也不知道為什麼。
慕清寒自然不會告訴她,那是因為尹尚懷嗜酒成性,而自己卻坑了他幾十壇好酒的緣故。
他挑挑眉,帶著無憂坐在樹下的秋千上,自己則站在無憂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推著繩子,“他剛剛跟你說了什麼?”
無憂坐在秋千上晃著腿,隨著秋千晃動,有涼爽的風在周身浮動,她十分享受地眯著眼睛,答:“沒說什麼呀,就說以後太史府是我的娘家,要是你欺負我了,我就有娘家可以回了。”
慕清寒眸子一沉,這個尹尚懷,他恐怕是永遠都等不到無憂回娘家的時候了,哼。“我對你不好嗎?還要回娘家?”
無憂絲毫沒有聽出他聲音的不悅,“好呀,天底下就是寒哥哥對我最好啦!我不會回娘家的,我們跟太史府離得這麼近,要是舅舅想我了,他可以自己過來看我嘛!”
要是尹尚懷聽著自己的外甥這樣說了,定是要說她近墨者黑,居然把算盤打到他的頭上了,看來無憂是吃定了他心疼這個外甥了。
但這句話聽在慕清寒的耳朵裏卻十分順耳。他滿意地點點頭,推秋千的手也開始認真起來,“抓緊了。”
“嗯!”無憂歡喜地應了一聲,興奮地抓緊了繩子,任由身後的慕清寒將她向空中蕩去。
“咯咯!”一時間,無憂的笑音充斥著漪雲閣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間,連帶著慕清寒臉上都染上了喜悅的顏色。
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門口正藏著一雙眼睛,怨毒地看著他們二人。
泉加星這段時日都養在芳南苑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真是照著慕清寒的意思自己乖乖地禁足在芳南苑內。她臉上的傷其實早就已經好了,他們尋泉部落的人一向自詡是神秘的傳承者,族裏有不少秘藥。區區一點小傷,想要愈合的找不出痕跡也隻要兩三日的時間罷了。
雖然她臉上的傷好了,但她心中的怨恨卻一點沒有消退。隻要一想到無憂那張寡淡的臉,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抬手招來星奴,“咱們被禁足地也夠久的了,也該出去活動活動了。”
夜裏。慕清寒照例陪在無憂身邊,等她睡熟了才會離開。但今天,他卻一點也不想走。
望著無憂恬靜的睡顏,慕清寒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化成了一灘水。
剛剛無憂對他說,下午的時候,尹尚懷還跟她說了墨然的事情。
聽到墨然二字,慕清寒心裏一緊。墨然在府上留了這麼多天,再加上月曜之前對他的描述,他大概知道墨然想幹什麼了。
他側躺在床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把玩著無憂的頭發,裝作不經意地問:“若是你爹,提出要帶你走,你會跟他一起走嗎?”
無憂枕在軟軟的枕頭上都已經快睡著了,忽然聽他這樣問,她不由揚起一張小臉,天真地問他:“他為什麼要帶我走?”
慕清寒隨意地說:“唔,比如,他想彌補你。”
無憂聞言,很是認真地思考了半晌,說:“我不會跟他走的。我娘的事情,我最多能做到不怨他,但要我真的原諒他,我現在還做不到。就是我有一天真的原諒了他,我也不會跟他走。”
“為什麼?”
“因為你呀。”
慕清寒手上一頓,手裏烏黑的發絲瞬間滑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