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寒勾了勾唇角：“綾之雖是女兒身，卻天生神力。從小到大被她有意無意損壞的物件數不勝數，從皇宮裏到皇宮外，價值連城的或是一文不值的，她都一視同仁，拍碎的很是徹底。今日算是手下留情了。”
“啊？真的嗎？”無憂一邊笑一邊豔羨地道：“寒哥哥，我真羨慕你有這麼多家人，他們都好好玩啊！”
“家人？”慕清寒反複念了幾次這兩個字，“你是說綾之？她是先帝的小女兒，與當今聖上和二王爺乃是一母同胞。”
無憂聽著有些奇怪，“但她也是你的妹妹啊，怎麼聽你說起來好疏遠的樣子？”
慕清寒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聲音有些沉悶：“往後你就懂了。”
無憂不明白，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弄明白，便不再去想，隻說：“我小時候看見別人家裏有兄弟姐妹的都可羨慕了，他們經常可以一起玩，而我總是一個人。石頭哥哥也是，他是獨子，但他性格開朗又比其他小孩子穩重，所以村裏的孩子們總是喜歡跟他一起玩，他便總拉著我與他一道。後來我和娘住到山裏去了，我們兩人見麵玩耍的機會也變少了，我就更寂寞了。當時我很想很想讓娘親再給我生一個哥哥或者姐姐。”
“生個哥哥、姐姐？”慕清寒在無憂頭頂發笑，“你還真是可愛。”
無憂被他笑的臉有些發燙，“不許笑我！我那時還小嘛。而且，我是真的想要一個比我大，能在我受欺負的時候站出來維護我的人，就像石頭哥哥那樣。”
慕清寒聽她這短短兩段話裏提到石頭兩次，知道她心裏對石頭多少還是想念的，有些不悅。
無憂看不見他的表情，接著說：“後來我又覺得如果有個弟弟妹妹也是不錯的。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姐姐，會在他們受欺負的時候保護他們，疼愛他們。可是一直到長大了，我才知道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無憂頓了一會，說：“我娘曾有一次跟我提過，她原本是有一個很疼愛她的哥哥，她也很愛他，像依賴父親一樣依賴他。娘說這是兄妹之間特有的情感，妹妹會對自己的哥哥感到十分崇拜，哥哥對自己的妹妹也會十分愛護。隻可惜後來……”說到這裏，無憂歎了口氣。
慕清寒知道她的心情，便將她摟的更緊了些。
無憂整理好了情緒才繼續說：“那時的娘親十分難過，因為就連她的兄長也沒有站在她這一邊去幫她。我無法真正體會她那時的心境，但我知道那一定非常絕望也不好受。我不想看到你也變成那樣會讓妹妹難過的兄長。”
慕清寒板正她的身體，讓她麵對著自己，“你想說什麼？”
無憂仰著腦袋認真地望著他，“我能感覺的出來綾之非常愛你這個皇兄，對你也十分敬畏，隻是你給我的感覺卻有些疏離，甚至有些淡漠，對綾之還不如對林叔親呢。”
慕清寒一怔，無憂那雙暗紫的明亮雙眸在此時竟忽然讓他有種被她窺探到了內心的錯覺。
無憂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裏，貼近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緩緩道：“其實不管怎麼說，綾之與你，畢竟是流著相似的血脈。血緣至親的你們為什麼不能敞開心扉好好相處呢？”
其實在無憂不知在他們還小的時候，慕清寒確實非常疼愛他這個最小的妹妹，那時他還住在宮內，與慕清風的關係還未到如今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方。經常與慕清風、慕清流他們二人一起帶著小小的綾之上山下河，嬉戲玩鬧。他的心裏一直很是珍惜他們之間的兄妹之情。
可長大了之後他們三個兄長便有了各自的心思，也分成了不同的陣營，綾之依舊還是那個單純的小妹妹。隻是有的時候太過單純反而容易被人利用，受到傷害，尤其是她還有一個像慕清風那樣心狠手辣的親哥哥。
搬出皇宮後，為了保護自己也保護綾之，他便很少再與她來往，偶爾見麵也隻是點頭示意，不再像小時候那般親密。
從那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在外人眼裏，甚至在綾之眼裏就已經疏遠了。
慕清寒擁緊懷裏無憂小小軟軟的身體，俯身埋首在她披散的發間。無憂的發絲有些冰涼，卻異常馨香，聞起來很是舒心。
兩人靜默地相擁而立，無憂安心地閉著眼睛倚在他的懷裏，心間感到無比安寧和幸福。
過了半晌，慕清寒才開口：“你會是一位很好的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