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時候，你正在我懷裏哭的起勁，怎麼會知道他走了呢？”
“這樣啊，”無憂有些奇怪，“他為什麼要走呢？”
慕清寒挑了挑眉，“大概他很有眼力，知道我們久別重逢，想讓我們有更多一些的獨處時間吧。”
無憂看了他一眼，也不疑有他，傻乎乎地點了點頭，沒再計較這件事情。
“你瘦了許多。”慕清寒不想再和無憂談另外的男人，抬手輕輕撫上無憂的臉頰，心疼道：“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無憂聞言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眼簾微垂，輕聲應：“沒有。”
“尹家的人來找過你了？”
無憂一愣，抬眼問他：“你怎麼知道的？”
慕清寒注視著她的眼睛，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又問她：“你怎麼沒跟他們回宿州去？”
無憂又將頭垂的低低的，“去宿州做什麼？我的家在這裏。”
慕清寒已經預料到她會這麼回答，也不再追問，隻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沒再說話。
兩人沉默了一會，明明什麼也沒說，無憂卻不知不覺地紅了眼睛。
“我娘她，她前日夜裏……”
慕清寒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用拇指輕輕壓住她的唇瓣，不讓她繼續說下去，“我都知道。是我不好，沒有陪在你身邊，是我來晚了。”
無憂搖了搖頭，淚珠掛在她長而蜷曲的眼睫上還未來得及落下，她就聽見慕清寒在她耳畔輕聲道：“跟我一起回京城。”
淚珠就這麼凝住了，她抬眼詫異地望著他，“什麼？”
“我來就是為了接你，跟我一起到京城裏去好不好？”
“京，京城？”
慕清寒點點頭，將她額邊的碎發挽到耳後，注視著她濕漉漉的眼睛，道：“是，跟我一起走，今後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好嗎？”
無憂瞬間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連眨眼都忘記了。
她剛剛聽見了什麼？他說要她跟他一起走？說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可我……”可她憑什麼？她的身份，她半妖的身份，又要怎麼辦？她跟他走了，他的家人會怎麼看她？又會怎麼看他？
慕清寒隻一眼就洞穿了她所有的心思，也明白了她心底的擔憂。他微微彎腰俯身，額頭輕輕抵住無憂的，眼底流轉的所有情緒，都隻為她一人。
“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自會安排好一切，隻要你點頭，好不好？”
他們兩個靠的太近了，這種近在眼前的距離反而讓無憂看不清慕清寒此時的臉。
無憂一時間就連眼淚都忘記了掉，“你，你是，是認真的嗎？”
慕清寒微微退開了半步，讓她能夠看得清他眼底的情深和懇切，“我從未如此認真過。”
無憂凝望著他的眼睛，驚訝地看著他眼裏真切的懇求，不知道要怎麼表達她此時的心情和感受。她不敢相信這個一直被她放在心裏仰望的神一般的存在，現在竟然在這般真誠地懇求她，希望她能跟他一起走。
她說不清心裏是高興還是難過。
慕清寒見她不說話，心底也是千回百轉。
他早已認定這個傻乎乎又遲鈍的可怕的丫頭就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也早就下定決心一定不會再讓她一個人受委屈，更不會再讓她難過流淚。
他隻想給她所有最好的一切，隻要是這世上有的，無論她想要什麼，他都會拱手送到她麵前。他隻想看見她笑，隻想聽她用軟軟糯糯地嗓音在他耳邊喊他的名字。
他要她這一輩子都過的無憂無慮，待在他的身邊，她永遠都不需要長大。
隻要她點頭。
可這一切到底隻是他的設想，他從沒想過無憂會是什麼反應，也從未問她願不願意給他這個照顧她一輩子的機會。
如今看來，她的情緒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或許是他太心急了些。
慕清寒的手愛憐地拂過她瘦到微微凹陷的臉龐，寬慰她道：“沒關係，你可以多考慮幾天，不著急回答我，好麼？”
無憂感受到他的包容，他的隱忍，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隻機械地點了點頭。
此時已經午時過半了。
無憂忽然之間有些不敢再和慕清寒待在一個屋內，她胡亂找了個借口，“我，我去給你做飯。”說完這話，她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便奪門而出。
慕清寒看著她急於逃離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想他慕清寒竟也有這般低聲下氣又誠惶誠恐的時候。
但更可笑的是，就算如此，他竟也覺得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