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隻是個旁觀者,但她心裏很清楚,齊燦燦絕對沒自己想象中的卑微。
“我警告過你,你不聽話是不是?”
齊悅聞聲嚇得身子一顫,緩緩回眸,她目光中閃過了一絲狠厲。
“你害怕姐姐知道?就算今天我不說,她早晚都會知道。”
雪莉低聲一笑,一把奪過了齊悅的手機。
“你以為你在幫她?這隻會讓她深陷困境,到底是誰教你做事這樣沒頭腦的?”
“啊,沒人教我。”
齊悅同樣報以冷笑。
她垂眸看著自己依舊沒有任何知覺的雙腿,眼中布上了一層氤氳。
“畢竟我是有媽生沒媽教的孩子。”
聞言雪莉控製不住情緒,揚手就揮向齊悅的臉頰。
可打完後,雪莉馬上後悔了,她試圖覆上齊悅紅腫的側臉,可齊悅極為厭惡地撇開了腦袋。
齊悅咬緊了下唇,沉默過後,她抬起了下巴。
“媽,做人不能這麼虛偽。錯了就是錯了!”
“閉嘴,你懂什麼?”
齊悅不再出聲,她有些疲憊地閉緊了雙眼,低低地回道。
“我困了,沈律師也請回吧。”
等雪莉退出病房,齊悅才將照片發至齊燦燦。
另一邊,等待簡訊的過程齊燦燦莫名地局促不安。
手機連響了數下,她顫抖著點開簡訊,手機險些掉在地上。
從照片的顏色上可以看出有些年月了,第一張中並排站著三個男人,他們嘴邊同樣仰著自信的笑容,站得極近,看模樣十分親近。
雖然都是年輕時的模樣,但齊燦燦還是認了出來,是唐景雲、沈克仁、齊紹成。
唐景雲與齊紹成同框齊燦燦並不驚訝,她很早就知道唐家與齊家是世交。
可沈克仁為什麼會出現在照片中?
按理他們不該有交集。
第二張照片,沈克仁懷中抱著的,分明是幼時的自己,身側站著一個女人,沈思琪。
這張照片給齊燦燦的衝擊力太大。
她的腦袋一瞬間疼痛得難以複加。
之後的每一張都足以證明,二十多年前,三家的關係極為親密。
齊燦燦忽地回想起齊紹成醒來說過的一句話。
——燦燦,你誤會了……
看完最後一張照片,齊燦燦竟出奇的冷靜,她深吸了一口氣,癱軟地陷入了沙發中,她環著雙膝,笑著笑著便哭了。
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遲鈍,事到如今她也不明白誰對對錯,可她卻篤定地知道,沈克仁欺騙了她。
沈克仁對她說得每句話他都記得,可他避重就輕,從未提過他從前就與齊家交往過深。
他字字句句透出的,無不是憎恨與厭惡。
如果真如他所說,他不願看到沈思琪與齊正廷來往,那照片又怎麼解釋?
指不定沈思琪與齊正廷就是沈克仁暗中撮合的!
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齊燦燦緩緩地抬起腦袋,直直地盯著大門。
她的腦海中瞬時閃過了一張臉,她吃力地撐起身子,等推開門後,門外依舊沒有任何人。
冰冷的地麵上躺著一鍋熱騰騰的雞湯,齊燦燦吸了吸鼻子,下意識地衝進了電梯。
她追了許久,直到跑向車水馬龍的街道,仍沒有搜索到他的身影。
齊燦燦不自覺地自嘲一笑。
怎麼可能是他?
再次回到公寓,齊燦燦強忍著反胃將雞湯全數喝光。胸口滑過一絲暖意,她倒在床上,用力地掐著大腿根部。此刻的疼痛教會她記得,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完成。
次日清晨,齊燦燦簡單地梳洗好後給楊昕打了通電話。
“我想見唐董。”
她直白地說出了目的。
“怕是很難。”
唐景雲是死刑犯,除非特定的探監日期,否則任誰都沒辦法輕易與他見麵。
“你會有辦法的,對嗎?我現在真的有很著急的事要問他。”
楊昕頓了頓,笑說。
“抱歉。”
“我現在撤訴……”
無論她的選擇是對是錯,唐景雲也沒有太多時日了。
“這個是不可能的了,已經進入司法程序。是由公權力進行起訴,與原告沒有多少關係了。法院判決已定,不存在撤訴的問題。齊小姐,法律不是兒戲,不會按照你的心情隨意更改。”
齊燦燦一時間無言以對,她緊緊地攥著電話,胸口莫名地發悶。
“但也不是絕對。”
“以唐董的身體情況,可以保外就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