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合作吧,唐紀修會是你的。”
唐紀征說得挺真誠,似乎不像是開玩笑。
有那麼一瞬間,她確實動容了,她緊盯著唐紀征漆黑的雙眸,一字一頓地問道。
“我憑什麼相信你?”
唐紀征城府極深,並不是值得信任的夥伴。
他窩在車中,臉上布著一層陰影。僵持了許久,他薄唇輕啟。
“來。”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袁聞芮靠近一些。
袁聞芮猶豫了片刻,還是湊近了他。
“齊燦燦在唐紀修名下的公寓,你知道的吧,就是她隔壁的那間。一梯兩戶,環境還不錯的。”
袁聞芮許是被唐紀征的坦然所震驚,她有些吃驚地瞪大了雙眼。齊燦燦果然被唐紀修藏起來了,雖然是預料之中,但心還是不由地沉到了穀底。
“這樣夠不夠有誠意?”
袁聞芮心思縝密,顯然不會很快地回複他。她也明白他與齊燦燦之間的關係淡薄,但中間隔著齊悅,她還是無法放心。唐家的兩兄弟,看似表麵冰冷,可內心到底是如何想得,就不得而知了。
涉險或安於現狀,她有些局促。
“為什麼幫我?”
唐紀征聳了聳肩,吊兒郎當地用摸著下巴,淡淡地吐了幾個字。
“唐氏財團。”
“隻要這個?”
她猜不透他的目的,按理他該是厭惡極了她。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能力助她留住唐紀修。
“不然呢,我是商人,向來不喜歡做虧本買賣。你也可以拒絕,但結局可想而知。”
袁聞芮低低地笑了幾聲,她的手握緊了包鏈。
“我信你一次,如果她真的在那裏,我當然願意與你合作。”
旋即她踩著高跟鞋,抬著下巴走出了唐宅。
愛情迷惑人的心智,袁聞芮即便故作無所謂,但眼底的陰冷不會作假。她可笑的驕傲全數落入了唐紀征眼中,他輕笑著,眼底帶著不屑。
*
唐紀修幾日沒回公寓,路上莫名地有些焦躁。但開門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著平和了許多。
齊燦燦坐在窗邊,手中捧著濃湯,笑著不知在和誰視頻。明媚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鍍上了一層金邊,起色看起來好了不少。直到他走近,她才極快地掐斷了,神色慌張地將手機藏進了睡衣口袋中。
由著她有些手忙腳亂,湯汁潑出了一些。
她輕嘶了一聲,甩了甩手背,開口打斷了這份尷尬。
“你回來了。”
“嗯。”
唐紀修攏了攏眉,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她的小腹,一言不發。回想起昨晚唐紀征的話,他不禁抿緊了雙唇。
齊燦燦自然注意到了這道熾熱的打量,有些不自在側過了身子。她嘴角的弧度逐漸變淺,沉默了許久,她極為平靜地看向了唐紀修。
“這是我自己選的,你不需要同情我。”
唐紀修呼吸微微一頓,有些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你都知道了?”
見她沒有回話,他又沉聲加了一句。
“是年朔告訴你的?”
他有些氣急,他分明交代過年朔,隻看病,不說話。也許是年朔跟著他的時間太長,膽子也跟著肥了起來,從前年朔並不是那麼呱噪的人。
齊燦燦閉了閉眸,再次睜開,卻是一臉坦然。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任何人告訴我。”
她否認了唐紀修的猜測。
“其實你可以提前和我說,我……”
“不給別人添堵,是成年人的美德。”
齊燦燦打斷了唐紀修的話,涼薄地歎了口氣,這是她的選擇,她必然要承擔後果。生產的醫院雖然隱秘,但醫療設備和水平有限,即使此生不能再孕也沒關係。她有不甜,已經是上天給她最大的恩賜,不久前她還和齊悅視屏過,不甜十分乖巧,甚少哭鬧,性子也不知道像誰。
想到這裏,她不由燦然一笑。
可是她發自內心的笑容在唐紀修眼中卻是逞強。
他抬手揉了揉她烏黑柔軟的發,口氣緩和了許多,帶著少有的關切。
“在家裏呆著悶不悶?晚點我帶你出去散步,躺久了未必好。”
齊燦燦沒有拒絕,既然選擇了依靠,她會聽他的任何安排。
“好呀。”
她又恢複了從前的模樣,在他麵前,安靜到存在感極低。唐紀修也不知道她此時的淡定是好是壞,可這一次,他是真心願意袒護她。他們錯過的時間太多,日後時光漫長,足夠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