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一個好幾年都沒有怎麼聯係的老友,就像去相親一樣,那種複雜感隻有自己才能體會到。等待著我的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五年沒有見了,容顏和性格會做出怎樣的改變呢?很多時候,不聯係的確是故意的,並不是因為一句簡單的問候是那麼多餘,而是因為,那一言半句是那麼難以開口。
有的時候,你永遠也不知道,一個回頭和一個轉身,是不是永遠也不再相見。不管怎麼逃避,內心的彷徨,被白天的光明掩蓋,卻被晚上的夢靨照亮。真的,對於一個人,會如此想念,思念到想把這個人從夢境裏拽出來,緊緊擁抱住。
“子衿”,我默念著這個名字。我來看你了,和當年約定的一樣。對不起,當年,我一句話都沒有跟你講,留下一封那麼抽象的信,就走了。那些年,我沒有陪著你成長,沒有和你分享。是我的弱懦,我選擇了自私和逃避。
當我滿懷著不安,站在門口,卻不敢按門鈴。就隔著這扇門,我想要見的人,或許在,或許不在。可這隻是一扇門嗎?若這門是一座山呢?這種隔閡,我該怎麼處理。最終,我有些顫抖的手還是按了門鈴,開門的卻是一個陌生人。子衿不住在這裏了嗎?這種可能性很大。五年了,什麼樣的改變不會發生呢?
“請問之前住在這的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您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懷著一絲希望,我問著給我開門的這個人。開門的大嬸手裏還緊緊握著掃帚,時不時回頭對這屋內的小孩子破口大罵著。
“宋子衿嗎?她搬家了,具體我也不知道在哪裏,但是她好像很喜歡去這條街的一個酒吧,這個街就一個酒吧,你應該不會錯過的。那也是個瘋丫頭。”
沒有多說什麼,那人說完就把門關了,顯然覺得是我打擾了她的“清淨”生活。
我轉身的時候,似乎還聽到了屋內的動靜,不知道又是什麼被砸碎了。現在的爭吵都很較勁。關鍵是都弄的很有氣氛。渺茫地,我似乎聽到孩子的哭聲,響徹了整個小區。家長贏了。
這裏變了啊。以前一直覺得這是一座永遠也不屬於我的城市。感覺這裏的一切都在排斥著我。這種格格不入感就像在失眠,不管怎麼換姿勢,總是覺得不對勁,覺得心髒被懸掛著,被壓迫著。這可是屬於你一直生活的城市,子衿,所以我想選擇生活在你生活的城市。我凝望著這條大街,就像凝望著不屬於我自己的東西一樣。此刻看這座城市的眼神不太友好,盡是陌生。我一直都很清楚,子衿,對於你的疏遠,真的不是討厭,不是冷漠,而是太喜歡,太在乎。
我看到了一個酒吧,很醒目,不容錯過。以前這裏是一家麵館,我喜歡和子衿在這裏吃麵。現在竟然變成了酒吧。這麼多地方可以選擇,為什麼偏偏在這裏啊。上天就是喜歡和我們較勁。
以往這家店有一種很神奇的長壽麵,就一根,長長的一根,就是一大碗。每年的生日,一定會吃上一碗,和子衿一起。年年如此,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小小傳統。吃完麵條,還是一條龍似的歡快慶生。子衿是麥霸,會把我拖到KTV,讓我當她一晚上的小粉絲。真的難以想象,這麼不娘們的女人,盡是唱些怨曲。我當時笑著說,全世界就你宋子衿最冤枉。最後的收場便是爬鐵門回寢室睡覺。每次我爬上鐵門,宋子衿這丫頭就開始抽笑起來,還時不時把我的腳往下拽。她絕對是我的最佳的損友。
天已經黑了,在這裏已經找不到熟悉感了。我走進酒吧,默默喝起了啤酒。酒吧,一群人狂歡的地方,不適合一個人孤單。我不喜歡酒吧,不喜歡這種故意做出來的熱鬧感。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喝起來啤酒了,好像是幾年前,離開這裏後。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一個人喝上幾瓶,然後好好睡一覺,第二天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你丫的還是每個星期準時過來待一陣子啊。”一個頭發烏黑飄逸的女孩子對著旁邊的人說著,話語裏有些別的意味。
“嗯。”簡簡單單,就這麼一個字的回答,不拖泥帶水。
我略微看了看旁邊的一堆男女,看起來甚是年輕,甚是鮮豔。
“喂,我們今晚換一個酒吧吧,總是來這裏,沒什麼意思了,這裏不夠勁爆。今晚,就破例一次吧。”長發女孩子剛剛喝完手裏的酒,又開始找那個回答極其簡單的女孩子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