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歪歪倒倒地橫豎在昂貴的地毯上,酒杯也打碎了,而光亮的玻璃茶幾上,酒紅色的液體,流了一桌。
“滾,都給我滾出去。”
冷清洋頹廢地倒在沙發裏,沒有抬頭,隻覺門口進來了一個人,張口便吼出了聲。
換作是別的服務員,恐怕見了這陣勢,早落慌而逃了。
張宇哲不悅地眯起了眼睛,靜靜地站立一旁,仍舊一聲不哼。
他要看這個男人什麼時候才抬頭,發現他的存在?
包廂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使外麵一片喧鬧,關起門來,包廂裏仍然靜寂無聲,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
良久,冷清洋才抬起沉重的頭,睜開迷朦的雙眼,終於發現包廂裏站著一個人。
“你怎麼來了?”
張宇哲確定冷清洋還有幾分清醒,這才邁開雙腿,優雅地坐在了他的身側,“我來當然是喝酒。”。
而服務員也在酒店老板的示意下,戰戰兢兢地進來收拾殘局。
“手腳麻利點,收好了就趕緊出去。”張宇哲不同於冷清洋的冷臉麵癱,笑嘻嘻地,頗為親切地交待服務員。
那服務員也算是會察言觀色的,手腳利索地收拾完了,便帶上門出去了。
“張宇哲,你是我的兄弟,你會不會有一天突然也背叛了我?”
冷清洋斜眼看著這個身邊的人,他和他一直從大學,到社會,再到現在,少說也有七八的交情,突然他就冒出來了這樣一個想法,然後不著邊地問了出來。
原本隻是一個隨口而出的詢問?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他會不會背叛他?
張宇哲卻頓時身體緊繃,一片緊張,手心不停地往外冒著冷汗,莫非他和莫笑之間的事,露了什麼馬腳讓冷清洋抓住了?還是說,他不相信他,就連上次也不相信,一直在懷疑試探他?
無論是哪個,他都必須小心翼翼應付。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突然脾氣這麼差,還喝這麼多酒。”
在好兄弟麵前,他不可能不心虛。他也很想向冷清洋直接坦白,那一晚他真的不是有意的,隻是情不自禁,不,隻是不小心酒醉發生了失誤而已。
可是,他又答應過莫笑,要裝作一切當作沒有發生過。
一邊是多年的兄弟,一邊是自己喜歡的女人,他夾在中間,無論是站在哪一邊,做出任何一個決定,都會傷害一方。這是最困撓,也最讓他頭疼的事。
所以,他的心情也很煩燥,才會來酒吧喝酒解愁。
“甭問這麼多,你說,到底會不會背叛我?”
冷清洋此時就像一個抓住大人要糖果吃的頑皮小孩,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肯罷手。
怎麼回答,似乎都是錯的。
張宇哲抓頭,將齊整的黑發,抓成一片淩亂,還是不知如何回答。
“你是不是我兄弟,回答個問題,還要想半天。”
“我當然是你兄弟。”一時嘴快,張宇哲脫口而出。
“好,我就知道你是我兄弟,隻有你,才永遠不會背叛我。”咕噥一聲,冷清洋便整個人倒在沙發上,沉沉醉酒昏睡了過去。
徒留下張宇哲一人,怔怔地望著那副即使昏睡,仍舊還糾結的眉頭的睡顏,在發呆。
他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