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傾裳就已經走出了竹林,她有些依依不舍地回頭,這剛一回頭卻猛然看到一角青色背對著她,疾步向竹林那端走去——
蕭晉!
一個名字在傾裳的心中轟然炸開,傾裳舉步就要追上去眼前卻火光一閃。定睛一看才發現身邊竹枝上纏繞的不就是失蹤的龍寶寶?傾裳這一低頭,再抬頭卻已經不見了那一角青色。
不可能是蕭晉的,或許是別人吧,隔了這麼遠認錯人也是在所難免。
傾裳一邊在心裏安慰自己,一邊小心翼翼地把那條嚐試著噴火的龍寶寶從竹枝上解救下來。
風,從身邊卷過,帶動著竹林發出瑟瑟的聲響……
龍域中似乎是沒有四季的,人間正是炎夏,但在龍域中卻是沒有一點暑氣。到了晚上,傾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裏滿滿的都是蕭晉青色的衣衫。
隻要一閉上眼就能看到蕭晉站在她的麵前,溫潤地笑著,握著她的手一遍一遍地說,別怕,我在。
“蕭晉……”
傾裳低喃一聲,披衣坐起,幹坐了半天終於穿好衣服出了門。可傾她剛出門眼前忽然一黑,在失去意識之前傾裳最後的想法就是:靠,原來哪裏的王宮都有刺客出沒啊!
此時南銘國境內,月淡星暗,浮雲萬裏慘淡,一片將黑不黑似灰不灰的蒼穹沉沉的壓下來。
火光明耀的中軍大帳中,彭郎眼神複雜地望著自己麵前的聞人雪。如今彭郎的身上已經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脂粉氣,全然一個七分儒雅三分剛毅的青年將軍。
僅僅是幾個月的時間,聞人雪又拔高了幾分,那英朗的麵容經過太陽的著色,越發顯得男人味十足。他長發高束,兩道上揚的濃墨劍眉英氣勃發,那堅定純粹的一雙眸子對上彭郎的就令彭郎一陣心跳。
彭郎握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指抽搐著一緊一鬆,他終究是撤了自己的眸光道:“命你率一萬人馬自尹沅穀進入敵後,務必在天亮之前抵達。”
“末將領命!”
聞人雪一身白鎧,單膝點地,而後起身出帳飛身跨馬。帳外等候的一萬將士齊齊跨上馬背,迅速跟在聞人雪身後向著漆黑的西南方去了。
彭郎看著那銀白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緊緊地咬著牙,提筆在一張紙條上寫下幾個字。片刻後他看著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暗鷹向尹沅穀飛去,緊緊地握著拳頭。待那暗鷹米黃色的爪子再看不到丁點,彭郎甩手一袖子將長案上的東西掃出去摔了個稀爛!
一個時辰後,尹沅穀的入口處,聞人雪勒了勒韁繩,戰馬輕輕打了個響鼻卻沒有發出任何嘶鳴聲。沒一會兒一小隊人馬從尹沅穀中奔了出來,待到聞人雪麵前,那領頭的男子做了個手勢又重重一點頭。
聞人雪緊抿的唇角鬆了鬆,抬手直指幽深的尹沅穀。
除了聞人雪之外,所有白犬族戰士都穿著黑衣黑甲,聞人雪亦在身上披了件黑色的披風。白犬族的夜視能力非同一般,是以不用手舉火把,這一萬銀牙將士也能保持隊形整齊。
靜靜的空穀中,那紛亂的馬蹄聲擊得人心生慌。這尹沅穀兩側是綿延不斷的高山,中間一條葫蘆形的山穀。但這山穀兩側山勢卻不怎麼急,山上禿禿的,藏不了什麼人。剛剛探馬也去看過了,沒什麼問題,但聞人雪仍舊是存了十二分小心。
帶領著隊伍一路上小心再小心,一萬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在山穀中擺成一條長龍快速行進著。
聞人雪率著先頭部隊直走到了尹沅穀中後段,眼看就要走出山穀之時忽聽前方穀口“咚咚咚咚”戰鼓雷鳴,刹那旌旗蔽空,那原本無一人的山穀口還有光禿禿的山上忽地冒出無數人影,漫天塗了熒光的箭雨在黑暗中映起一片冷芒,迎著這一萬銀牙精兵兜頭罩來!
弓弦嘈切,箭矢離弦發出一聲麻人的低吟,千萬聲低吟和在一處,變成了恐怖的獸鳴。千萬點寒芒鋪天蓋地落下,根本看不清具體哪名戰士的動作,隻見穀底的人馬齊齊一頓,前頭的齊刷刷倒下一排!
“結陣!”
聞人雪大喝一聲,一萬銀牙將士立即訓練有素地集結陣型,將隊伍中那幾架小型風鷹抬出來擋住四下亂飛的冷箭,登時響起一片鋼鐵相撞的清脆聲響。
這一萬銀牙將士一部分果斷地棄馬躲到風鷹寬闊的翅下,另一部分迅速聚集在一起互相疊加壘起一道道盾牌組成的鐵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