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已經連下了七天啊!

電視裏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洪水泥石流,水,從沒有過的讓人心焦。

他還沒回來。

女兒已經沉沉睡去,八月的暑熱被連日來的雨水洗刷的有些涼。

窗外是看不開暈染不盡的雨線,雨,下得如此讓人心焦。轉過身,衝著床上天使一樣的粉臉輕吻下去。

小小的粉紅花瓣微微撅著,像極了自己。

輕歎一口氣,淡淡的玫瑰花茶早已涼透。

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他的晚歸?又是什麼時候從快樂的小女人變成自憐自愛的怨婦?

電視上終於雪花白茫茫一片。

樓下想起了熟悉的沉重的甚至有些趔趄的腳步聲。

我坐在沙發上等他進屋。鑰匙串在門外叮叮咚咚就是插不進鎖眼。

“童薔薇!童薔薇!開門!快開門……”門被擂得震天響,這個名字倒是叫得再清楚不過。隻是這樣的聲音在如此寂靜的夜裏,讓人心煩不已。

我快步走過去把門打開,一陣撲鼻的酒氣迎麵而來。厭惡的轉過頭躲避他將要近前的嘴巴,接過他手中的鑰匙。

“幹嘛那麼大聲?寶貝都睡著了。再說,這麼晚,讓人聽見多不好……”隱忍著小聲說出這句,終是掩飾不住內心的不滿。

“我大聲怎麼了?一回來就看你那個苦瓜臉。”張樂凡,也就是我的丈夫此刻更大聲的衝我叫。

“你別說了……寶貝都睡了。你想把她吵醒麼?”我還是隱忍著在嗓眼裏苦求,但我更知道,這樣的胡攪蠻纏又要開始了。

“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少來管我!”連說帶踹,把我那從麗江帶回來的土陶罐以及裏麵幾棵生機盎然的富貴竹踢倒。

罐子破碎水灑滿地板。

“樂凡,你想幹什麼?”

想來樓上樓下的鄰居應該都會聽到,童薔薇這個為人師表的老師和自家的男人又打起來了。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吵架,又是第幾次夜半而歸。

失望,委屈,難過……百般滋味湧上心頭。這難道就是相識十年,相戀六年,相守三年自己心心念念放不下的愛人麼?

曾經的盟約,曾許下的承諾,曾有的甜蜜為何再也不見?

“你幹什麼?又要發瘋麼?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即便是再生氣難過,還是壓低聲音,他不顧及,我卻不能不在乎。可淚水卻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背轉身,擦掉腮邊的淚珠。

“你看你看,煩什麼就來什麼!整天哭哭唧唧真是夠死了……我虐待你了嗎?有的吃有的住就得了唄!”吼聲震天,屋內的孩子大叫著“媽媽”哭了起來。

強忍著內心的淒惶,疾步跑回女兒的床邊,緊貼著她的小臉。“寶貝,媽媽在,媽媽在,不哭不哭啊……”女兒在我的溫言軟語裏又悄然睡去,小小的手摸著我的臉。

眼淚汩汩而出,流至腮邊,那麼鹹。

廳裏,他打開電視。本不想再去招惹,可,電視聲音那麼大,我不得不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