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夜晚寒風簌簌,雪早已經停了,三月的桃花雪,壓在桃花枝頭,更顯得桃花的嬌豔。穀雨回到桃林,從一棵桃花樹下挖出一壇酒,打開封,便聞到一股股桃花酒香。周圍的桃花因為這酒香越發顯得嫵媚嬌豔。

“穀雨,你也太貪酒了吧。”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地下傳出。

穀雨不以為然:“你個土地老兒,知道什麼啊。”

“花言那丫頭統共釀了十壇酒,這是最後一壇了,你喝完,就沒有了。”土地公悶聲悶氣。

穀雨沉默了很久,才慢慢道:“謝謝你,土地公,如果不是你陪我,我這把老骨頭,一定得寂寞死。”

“你還老骨頭,那我豈不是要隨女媧娘娘去了?! ”土地公氣的吹胡子瞪眼睛。穀雨又飲了一大口酒道:“土地公,你也一起來喝一口吧。”說完把酒壇遞給土地公,土地公許是被穀雨剛才的話給氣到了,果然老人家不能提年歲。土地公也學著穀雨灌了一大口酒,一股桃花香頓時溢滿整個嘴巴,土地公砸吧砸吧嘴角道:“想不到這酒,真是好喝。花言那丫頭,手藝果然不錯,怪不得深得王母的寵愛。”

穀雨黯然的接過土地公的酒,一口一口的飲下。

“前天,我閑來無事,去九天之上找司命,看到司命正在寫命格,無意中看到丫頭的命格,那叫一團亂。想必丫頭想飛升成上仙,須曆盡千辛萬苦! 據說,丫頭這命格還是王母自己寫的。”

“當初我不該聽從她的頑皮,讓她私自呆在凡間。那雷劫,差點打傷她的元神。”

土地公看著穀雨,又灌下一口酒:“知道你對丫頭的離去,心存愧疚,可這也不是你的錯,無論是人,抑或是仙,都逃脫不了‘情’和‘命’。”

“這天地萬物間無論是王母瑤池上的桃花抑或是這人間的桃花都是寂寞的,桃花之所以寂寞,是因為它為情動之人生長,為傷情之人綻放。“說完,土地公有些醉意,放下酒壇倚靠著桃花樹,便睡著了。

桃林安靜如水,隻能聽到淡淡的桃花綻放花枝的聲音。當酒壇喝到底的時候,穀雨也醉眼迷離。

這世間,情到底為何物?是不是桃花就隻為情而傷?

醉夢中,穀雨似乎又回到那天。

紛紛揚揚的桃花雪,漫天滿地。穀雨坐在庵前飲著桃花酒,笑眯眯的看著花言抓著毛筆在臨摹。與花言的樣貌相比,花言的字,委實不堪入目。花言看著東倒西歪的橫撇豎捺,賭氣似的把筆扔了出去。

“不寫了,不寫了。”

穀雨溫柔的笑著道:“你這字寫的委實可憐巴巴。”花言斜了穀雨一眼,自顧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酒。

“還是當一朵桃花好。”花言哀歎了句。穀雨嘴角抽了下,不動聲色的繼續喝酒。這時外麵的雪已經停了,陽光穿破雲層淡淡的把光芒落在雪上,晶瑩的雪被折射出七彩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