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大業九年九月十七日,弘化郡
這一日,是弘化郡新任太守李淵挑選下人之日,因為月錢豐厚,每逢初一十五又可回家探望,所以天還沒亮,太守府外便排了長長的一條隊伍,既有年輕男女,也有年長些的,都盼著自己可以被太守府的人選中。因為都是同一郡縣之人,其中不少人都認識,正三三兩兩的低聲交談著,等著太守府開門。
在天邊剛露出一絲曙光之時,有一個女子提著裙匆匆奔來,在長長的隊伍中四處張望著,似在找什麼人。
排在隊伍前列的一個女子朝她招手道:“春秀,快過來,我在這裏。”
被稱為春秀的女子露出一抹喜色,連忙奔了過去,站在她身後,撫著起伏的胸口喘氣道:“可是跑死我了。”
那女子有些嗔怪的道:“我不是昨夜裏就與你說了嗎,一定要早些來,你怎麼還這麼晚,這會兒少說也排了兩百來人,你要是排在那麼後麵,隻怕還沒輪到你,太守府就已經招滿了人,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春秀挑了挑細長的柳眉道:“我哪知道會有這麼多人,畢竟隻是選下人罷了,又不是選妃。”說著,她笑挽了女子的手道:“再說,我不是有季容姐姐幫著嗎,才不怕呢。”
“你啊!”季容被她說得一陣好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好了,趕緊站好,再過一會兒,應該就要開門了。”
春秀正要答應,她身後卻響起一個細柔的聲音,“我們這裏所有人都是按序排隊的,你既是來晚了,就該排到後麵去,怎好這樣插隊。”
聽得這話,春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待得回頭看清說話之人後,一臉輕蔑的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從老虎窩裏撿來的野丫頭,憑你也有資格說我?”
站在春秀身後的女子身形嬌小,容貌甚是秀麗,就是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沒什麼血色,她被春秀盯的往後縮了一下,隨即鼓起勇氣道:“我不是野丫頭,再說……你確實不對,我並沒有說錯。”
“你還說!”春秀狠狠瞪了一眼,雙手插腰道:“我就站在這裏了,你能拿我怎麼樣,野丫頭!”後麵三個字,她刻意咬重了聲音,聽起來極為刺耳。
“你……你怎能如此不講道理?”麵對女子的言語,春秀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道:“與別人要講理,與你這野丫頭講什麼理,你最好趕緊閉嘴,否則休怪我不與你客氣。”
季容亦開口道:“梅雪,不過是多插一個人罷了,又不會搶了你的資格,你又何必如此計較,怎麼說咱們也算是自小相識,一塊兒玩大的,難道連這麼一點情麵都沒有嗎?”
她們三人皆是同一個村子的,季容家中,以前是行醫的大夫,後來傳到她父親這一代,因為資質尋常,隻學了兩三成,治一些小病,賺的銀子根本不夠花銷,隻能開了一個茶鋪幫補家用,春秀父親則是一名屠夫,在村子裏頗是蠻橫,春秀自小耳濡目染,性子也與她父親一樣。